正文 第二十五話 綁縛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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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胤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追尋什麼,明明那個人是他所厭惡的,但是心裏卻舍不得他離開,所以在察覺了他逃離之後,他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一路走的跌跌撞撞,一段並不長的路,再轉個彎就是客棧,子弋卻覺得沒有盡頭,最後索性癱坐在地上,不動不想不聽……
“呼……”樓胤煊追上的時候就看見子弋這麼坐在地上,他鬆了口氣,總算追上了。
子弋前額的發蓋住了他的眼睛,樓胤煊很自然地走過去幫他把頭發理好。
“你……為什麼要追上來。”沒有動作,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子弋冷冷地道,可是天知道他全身都在顫抖。
“我也想知道,幽,你……到底哪裏入了我的眼,讓我對你念念不忘……”樓胤煊說的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
子弋聽聞笑了,隻是那笑卻更像是哭,原來他還是隻記得幽:“你不愛,為何還要來招惹?我中了你的毒,你可得意?嗬哈哈……”
樓胤煊一頓,眉緊皺了起來,他也收回了欲抱住他的手。子弋的話警醒了他,他的確不愛,但他追上來了,也許真的該好好理清楚心裏是怎麼想的。
良久都聽不到回音的子弋不再說什麼,起身,繼續走他未完的路。隻是還沒踏出步子,衣袖就被人給拽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放開!”
“在我還沒理清楚思緒之前,你跟我回將軍府去。”
“……樓胤煊,你到底想怎樣?”子弋快哭了,他能認為這是煊對他餘情未了的表現嗎……
“我不想怎樣,隻是你出現在這,你敢說你身後的那位人物沒有任何計劃交代下來麼,放你豈不是縱虎歸山放龍人海?”是的,身為將軍的他不能不明白對一個是敵人的人是什麼感情,更不能讓這樣的感情左右了他的情緒,所以至少在之前就好好看住他。
還是自作多情了呀,原來是懷疑他是奸細……嗬,真搞笑……
“樓將軍,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明日我就消失於這個城市,自此再也不見!”
“這我可不知道,所以為了保證陰謀不得已成型,還是麻煩你跟我會將軍府!”
子弋不為所動,再這麼糾纏不休下去,他會瘋,一定會,所以他要走……
“既然你不配合,那休怪我不留情。”
隻來得及聽到最後一個字,卻來不及感覺到他的動作,子弋隻覺得後頸一陣刺痛,然後就眩暈過去。
夢越深沉就越黑,就越讓人覺得從骨子裏感到絕望的冷……這是個夢吧,為什麼這麼黑,同時四周傳來那麼多淒厲的喊叫,有母親絕望的聲音,還有父親那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慘叫聲……那一切的聲音滲透到了他的血肉裏,抓的他好痛。
為什麼這麼黑的場景裏他能感覺到有很多怪物張著血盆大口,要把他吞吃入腹……呼吸快被掠奪殆盡。在這場無盡的地獄之夢裏,子弋隻能一個勁地跑,想要追逐母親,想要見到父親,告訴他們他會救他們。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永遠沒有盡頭,他快要筋疲力竭了呀,最終他還是頹廢絕望倒在那裏,身體上刺骨的疼痛已不能激起他的反應,隻是無聲地說著:爸!媽!好痛苦!真的好痛苦……都讓你們吃了吧,分銷殆盡,不留痕跡……
可是當頭一盆水,把沉在黑暗夢中的子弋拉了回來。
睜開迷蒙的眼,看了眼四周蕭條的牆壁,這裏他並不陌生……是將軍府的地牢……半晌他才把眼神飄向潑他一頭冷水的人身上,但是他想不到這人竟然是映雪。
“你終於醒了,嗬……”
映雪美麗白皙的臉上是一抹甜美的笑,但子弋卻覺得那笑裏藏著一把鋒利的刀。
“怎麼,很訝然見到的是我嗎?或許說當初在漁村的時候你就已經很訝異我的存在了吧,恩?”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居然還敢問我?我本來可以不計前嫌的,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出現!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幸福,也間接讓我想起你怎麼對的我!所以我一定要毀了你!”甜美已不再,而那美麗地臉龐顯得扭曲。
“我對你?嗬……我想我不可能對你有威脅的,樓胤煊他始終不會愛我……”
“哈,他當然不會愛你,更不會看你一眼!”映雪滿滿地嘲諷
“我知道……”子弋他又何嚐不知,自己何德何能……
“當然我也不會因為你這麼可憐而放過你!你本來應該走那你的路的,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讓我想起那段時間的不堪!看見你我就像看見了爬蟲那樣惡心!”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
將軍府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當然對於已經失去記憶的樓胤煊而言,此人隻是他的戰友。
“李將軍,你不是在邊關守城,怎麼會回京師?”
李炎諡此來是要送信,他當然知道樓胤煊已經失憶,但是真的麵對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樓將軍,你可還記得上官子弋?”
“這個名字很熟,可是印象中卻不記得有這個人的存在……”
“將軍可還記得映雪姑娘走失過一段時間?”
“唔……似乎之前有一段記憶是空的……映雪怎麼了?”
“我想映雪姑娘還未跟你說過,她曾被上官子弋抓走,似乎還收了很大折磨,在你重傷的前段時間才逃出避在了漁村。”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上官子弋就是幽,他是我的親哥哥,我對他的事了如指掌……而且我想你應該又見過他了吧,把他的行蹤告訴我,我要殺了他!”李炎諡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其實他何嚐不知道他就在這裏,否則他也不會特地趕來告知這已“真相”了。
“你說的可屬實?”
“你可以去問問映雪姑娘不就了然了。”不過映雪現在應該在地牢裏吧,嗬……
“管家!”
“是,將軍,有何吩咐?”
“去把映雪姑娘請到書房我有事找他。”樓胤煊雖然聽了這所謂的“真相”,可是他心裏卻強烈地期望著這不是真的。而關心則亂,平時睿智的他卻忽略了裏麵的不對勁。
“李將軍,接下來恐怕不便留你在府上了。”
“樓將軍隻需告訴李某幽的下落,李某自當告辭。”
“我也不知!”就下意識地,樓胤煊不想回答他其實在這裏。
“那,是李某到叨擾了……李某告辭。”李炎諡一派悠然地轉身離開,在眾人察覺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這場戲,希望……上官子弋你能堅持下去啊,畢竟我們的帳還沒算清……
樓胤煊在書房坐立不安,過了一會,管家獨自進來了。
“映雪呢?”
“映雪小姐去了地牢。”
“什麼?”一句話如驚雷落在了樓胤煊的頭上,這是不是就表示李炎諡所言非虛……既然是事實,那便要去好好審理,但是為什麼他不想去確認……
“將軍,是不是把映雪小姐請過來。”
“不,我去。”被管家提醒,他才記起,映雪也在那裏,可是他擔心的竟然不是映雪會受到傷害,而是怕她情緒失控傷了幽,這到底怎麼回事……還來不及細想,他惹已經在地牢了,在外間聽著映雪歇斯底裏的吼叫,腳步卻再也邁不過去……
“敢做卻不敢承認,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已經決定放手了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殘忍,你知道一個女子最重要地是什麼嗎?都被你毀了,你這個禽獸!”映雪揮著鞭子的手隨著一句吼叫,越是發狠地落在了子弋身上。
子弋一直在反駁,他沒做過,為什麼要認,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把他當成罪魁禍首!他隻是偷了幽的幸福那麼短的時間,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他也想不顧一切地吼出去……
可是當他抬起的頭接觸到就那麼站在牢門口的樓胤煊,那樣冷漠的表情,他把一切都吞下去了……他把疼痛的呻吟也一並吞進去了,他已經夠狼狽了,還要讓他知道他有多痛嗎,不需要了,都不需要……
既然他不該存在,那就都毀滅……就像……那個夢,就這樣沉入黑暗中吧,所以他閉上眼,笑了,眼角的淚滑落在地,證明他,上官子弋還是來過這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