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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死不了！你那麼緊張他幹嘛？他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我……”
    “孔雀翎你給我閉嘴！”
    “哈，你凶我？”陡然升了一個調的質問。
    “你根本就不懂！”
    “我有什麼不懂的？他來找你你就顛顛兒的不顧性命去篡位，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當個閑散王爺安穩度過一生麼？你看看現在！看看現在！你哥要殺你！聖上要殺你！兄弟反目，攪動國家亂戰！就算這樣你還心甘情願！他阮琳就是個禍水你依舊是傾慕於他！你以為我不懂嗎欽折桂！”
    “霽雪他……霽雪！霽雪！”
    青年皺著的眉心一直沒放下，太吵了……
    慘白的麵色慘白的唇光，稍動一下，手臂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霽雪！霽雪……老陳！快去拿水來！禦醫！對禦醫！他醒了，他醒了！”欽折桂緊張得話都快說不清，前前後後的瞎忙著。
    孔雀翎抱臂站在一旁鼻子都快氣歪了，一雙綠眸凝著恨地緊盯床上那個幽幽轉醒的人。
    入眼便是欽折桂帶著焦急表情的臉龐。
    “霽雪怎麼樣了？應該沒大問題了吧？”
    阮琳愣了一會兒，混亂的思維正在靜靜的牽纏著，慢慢的擰成了昏迷前的記憶。他受傷了。
    醫者撫了一把他的脈，麵色一沉，拿起一旁的紙筆就寥寥草草寫了大半。
    “傷了筋動了骨，照著這方子吃三月，這左臂可不能再妄動了。”醫者撚著忽忽將墨跡吹個半幹，遞給了後麵的管家，又轉頭，看了看阮琳。
    “可萬幸不是右手。”
    欽折桂倒是笑了出來，“沒大事就好，霽雪，感覺怎麼樣，頭昏麼？要不要喝點水？”
    美公子翻了個白眼，扭著小腰果斷倒了杯茶過來。
    阮琳疑惑，待禦醫跟著管家出去之後才頓頓的問道，“刃上沒毒？”
    欽折桂正想開口，孔雀翎卻當的一聲把茶碗重放在了小幾上，陰陽怪氣的說，“哼，怎麼沒毒，相思之毒！”
    說罷，蛇腰晃著，藍綠罩衫搖著就摔門出了。
    屋裏就剩靠在床邊的欽折桂，還有，躺著沒動的阮琳。
    孔雀翎的一句話哽得桂王爺像吞了隻蒼蠅，他這才意識到剛才在人前所表現出來的情緒太過，而這一切情緒的來源，都與……
    阮琳有關。
    真是太明顯了。
    “他阮琳就是個禍水你依舊是傾慕於他！你以為我不懂嗎欽折桂！”
    之前孔雀翎吼出的這句話，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不知道，青年在半昏半醒之間，聽見了沒。
    “水……”
    阮琳虛弱的聲音始才把欽折桂的思緒拉了回來，桂王爺這輩子就沒溫柔的侍候過人，傻乎乎的就著那略燙的茶端給了阮琳。
    “你倒是扶我起來啊……”
    “哦，哦！”他又傻乎乎地扶住阮琳的背，將他托起來，背後墊上個枕，再讓他往後靠。
    阮琳低頭抿了抿唇，左臂被綁得嚴嚴實實，繃帶還沒滲出血來，但他也隻能一隻手端著茶碗，順到唇邊，第一口就給燙了個爽。
    “嘶！”
    欽折桂鷹眼瞪圓了還是隻有幹著急，阮琳吐著舌頭難受得快跳腳……
    迫不得已……
    桂王爺欺身，含住了青年的舌頭，讓自己溫熱的口腔慢慢潤過那被燙到的地方，青年黛青的瞳孔裏滿是不可置信，欽折桂似是受不了那樣眼神的指控，抬手覆在他眼上。
    兩個人都沒有動。
    舌頭好像不痛了，但是欽折桂的口腔好像越來越燙。
    欽折桂掌下的肌膚觸感極好，滑潤得就如桐湖軟水。
    回過神來的阮琳瞬間便推開了他，可用的卻是左手，牽著的傷口掙紮著裂開，疼得阮琳差點抽過去，右手不穩，茶水又灑到了內衫。
    欽折桂咳嗽著接過茶碗放好，很自然的抽手解開被沾濕衣物的襟結，青年蘊紅著一張臉拍開了他的手，“我自己來！”
    右手吃力地扯開小結，白皙骨感的身軀霎時透了出來。
    欽折桂歎著氣把自己的紅袍脫下來甩在床上，站起身來背了過去。
    “趕快把濕衣服脫了換上我的。”
    背後的窸窸窣窣撓得桂王爺心癢如貓抓。
    聲音停止時，欽折桂還不敢轉過來。
    倒是阮琳先開了口，“聖上他……說了些什麼？”
    “大抵是在回憶八歲之前的童年罷，我都記不清了，還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譬如上赴邊疆多留心眼，切不可傷到自己。”估計是想到當時欽宗棠那個表現，欽折桂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真是可笑得很。”
    不知道是嘲笑的他自己，還是在譏諷那個親手送自己胞弟上刑場的哥哥。
    阮琳隔著帶有他體溫的紅袍，摸著受傷滲血的地方，靜靜的靠著。
    “多久啟程？”
    “三天後吧，軍隊行整五天開拔，你受傷了，經不得久久顛簸，我們提前兩天走，走得慢一些也無妨。”
    “恩……還有……”
    “你後悔嗎？”
    不解。
    欽折桂迷惑地側轉，看著蒼白如雪敷了全身的阮琳在自己的衣袍中眸光驛動。
    不知道他說的後悔是在指什麼。
    阮琳適才發現這個問題究竟是怎樣的傻，淡淡笑了一下。
    “說的胡話，給傷糊塗了。”
    欽折桂的眼神太過滾燙。
    像那杯茶。
    像那個……意料之外，不知算不算吻的接觸。
    “我有什麼不懂的？他來找你你就顛顛兒的不顧性命去篡位，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當個閑散王爺安穩度過一生麼？你看看現在！看看現在！你哥要殺你！聖上要殺你！兄弟反目，攪動國家亂戰！就算這樣你還心甘情願！他阮琳就是個禍水你依舊是傾慕於他！你以為我不懂嗎欽折桂！”
    青年以為是在夢中，才聽見如此直白的控訴，結果睜眼發現，這並不是。
    他聽見了，一清二楚。
    你後不後悔，後不後悔，欽折桂……
    「三月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