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痕  蝶痕·假麵·(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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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不錯不錯,果然是名師出高徒,你過關了哈哈!”
    等重闌終於用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化解了月炎的進攻時,月炎歡蹦亂跳好像是他本人練成了絕世武功似的。
    “咳咳。”重闌忍不住哼唧了兩聲。
    月炎不滿地皺眉:“這是成就感,成就感哇懂不懂。”
    重闌隻好在一旁默默黑線。
    月炎興奮地蹦了幾圈之後,忽然停下來咳了兩聲。
    重闌無奈道:“你的內傷還沒好,不宜過分激動。”
    月炎道:“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得瑟一下也是應該的嘛。倒是你,整天繃著個臉,看著老不舒服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笑起來才好看。”說著,月炎伸手點住重闌的唇角,拉出一個大大的弧度。
    “……”
    重闌徹底無語了。
    月炎抿唇輕笑,負起雙手打算回屋裏去。
    “等等!”重闌趕上來叫住他,伸指就戳月炎背上的傷口。
    月炎頓時抽了一口氣,叫道:“疼疼疼——”
    重闌扶額歎氣。
    “都出血了,怎麼不告訴我?”
    “呀!”月炎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出血了?”
    重闌終於忍不住吼他:“血都滲到衣服外麵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呃……”月炎不自熱地聳聳肩,側頭道:“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今天鐵定不肯再學了。”
    重闌愕然,心頭無端有一股異樣的滋味。
    “好了,別小孩子脾氣,跟我回去換藥。”
    “嗯。”
    月炎乖巧地答應,彎眉淺笑一如月出皎兮。
    ---
    “堂主,教主召見。”
    一黑衣影衛立於階下,語氣和他臉上的表情一樣冷若寒冰。
    月炎斜倚在榻上把玩著玉杯,聽見這話,臉色頓時一沉。
    “他不是說過半年之內不會再有任務麼?”
    影衛聲調平板地答:“屬下不知。屬下隻是按照教主的吩咐請堂主過去一趟。”
    月炎心中雖不悅,閉了下眼,還是不動聲色地忍了下去。
    “你先回去複命,我隨後就到。”
    “是。”影衛躬身一揖,悄然隱沒在黑暗中。
    月炎待影衛走後,才慢吞吞地從榻上下來,加披了一件外衣,隔著牆壁往裏室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重闌。
    君嬴。
    哼……
    ---
    月炎孤身一人進入神冥宮正殿。
    神冥教主君嬴立在窗前,左手負起,紅衣的背影挺拔而傲岸。
    月炎撩起袍腳單膝跪下,道:“青龍堂月炎,參見教主。”
    不大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響,顯得很是空洞。
    君嬴聞聲側身,目光落在月炎身上。
    窗邊沒有風,空氣靜默,氣息凝固,連青年的披肩的墨色長發也紋絲不動。然而加上他右眼角上文著的似乎在跳躍的橙紅火焰,還有他修長食指上小小的毛茸茸的雛鳥,整個畫麵竟然有種詭異的和諧。
    兩人的氣息是一模一樣的冷酷,一時間空氣中充斥了點點的微妙感。
    “你來了。”
    君嬴的聲音裏辨不清喜怒。隻見他右手一揚,把雛鳥放到空中,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去了一枚飛鏢。
    飛鏢在半空中命中了雛鳥的頭部。雛鳥還沒來得及哀鳴一聲,就被釘到了院中的樹上。
    鮮血濺落草叢,反而成了寂靜中唯一的聲音。
    月炎微微闔眼,沒有出聲。
    君嬴走上台階,衣袖一拂坐上大殿正中的教主寶座。
    “過來,坐這邊。”他指了指自己身邊特意留出來的空位。
    月炎沒有動,隻是低頭回話,語氣平緩:“屬下不敢。”
    君嬴不悅,劍眉一沉,冷聲問道:“你要違抗本座的命令?”
    “……”月炎隻得極不情願地挪到他身邊,坐下時還與他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君嬴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唇邊悄然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衣服解開,讓本座看看你的傷。”
    月炎依言脫下。由於昨天練武時傷口破裂過,所以包紮又厚了許多。
    剛剛才剝奪了一條生命的、宛如白玉雕成的手指隔著紗布撫上那道傷口,力度卻是極致的溫柔:“這裏,怎麼樣了?”
    “謝教主關心,屬下已經好多了。”
    君嬴聞言,不作聲,涼涼的手指慢慢下移,撫到月炎背上另一道深深的疤痕。
    “這個疤……兩年了,居然還這麼清晰。”
    月炎脊背一僵。他微微側頭,冷聲道:“教主想說什麼,不妨直講。”
    君嬴沒有理會他的話,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突兀的深色。
    “你有讓他幫你去掉這疤麼?”
    “誰?”
    “那個幫你療傷的小大夫啊。”
    月炎沉默一陣,問:“如果他幫了我,他的下場會不會跟那隻雛鳥一樣?”
    君嬴歎口氣,低聲道:“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月炎忽然轉過身,正對著君嬴很認真地道:“他隻是個大夫,連武功都不會,我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要牽扯到外人,行麼?”
    “你以為他是外人他就是外人?”君嬴眯眼,語氣也不善起來,“我告訴你,他可是姓重哦。”
    “……什麼?”
    聽到“重”這個姓,月炎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君嬴冷笑:“我說他姓重啊。難道你和他相處了那麼多天,連這個都沒問過?”
    月炎呆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披上衣服,失了魂似的往殿外走去。
    “站住!”君嬴猛地在他身後一聲斷喝,“你突然說不想殺人,是不是因為他?”
    月炎的腳步頓了頓。
    “這是屬下的私事,教主不必勞神。”
    說罷,徑自離去。
    殿內,君嬴氣極地抓緊了寶座的扶手,幾道深深的裂痕頓時蛇一般纏繞上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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