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雄黃。”她沉聲道。
    駝背侏儒緩緩走到池邊，將一瓶雄黃酒丟到枯榮手中。
    枯榮將瓶子打開，小心翼翼地灑在下半身，然後亦步亦趨地往離得最近的池邊靠去。終於，在不太驚動群蛇的情況下，她狼狽地爬上吃沿。
    “恭喜，你通過了第一關，恐懼。”駝背侏儒忽然開口，三個侏儒忽然消失，枯榮身上的一片狼藉也消失殆盡，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切不過是幻術。該死的，葉枯榮，你也太遜了吧。
    “現在輪到我了。”駝背侏儒忽然丟過一條竹葉青，枯榮感到脖子上一涼，知道自己又中招了。她用眼神詢問侏儒先生，自己需要如何進行這次考驗。駝背侏儒則笑眯眯地道：“把它重新丟進池子裏。”
    好極了，正合我意——枯榮心念一動，動作緩慢幅度極小地將右手搭在竹葉青的頭部，然後迅速捏住，不讓自己被毒牙咬到，然後猛地一甩，將竹葉青丟了出去：“呼——”長須了一口氣，枯榮防備地望向駝背侏儒。
    “初試通過，你可以闖關了。”
    “什麼？這不是——”枯榮跳腳責問道，她徹底憤怒了，這怎麼就不算一關呢？
    “選一條跟你合作的蛇主吧。”侏儒冷眼旁觀地用眼神瞟了眼毒池。
    “好。”枯榮肺都給氣炸了，但無奈，誰讓自己隨便承諾，隨便信人呢？她這一次幹淨利落地從池中挑出一條金環蛇，站起身後，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侏儒。
    “讓它自由地在你身上遊走，用心地去感悟它跟你的心靈互動。”他的聲音裏有一種奇怪的催眠力量，盡管早有準備，枯榮還是半夢半醒地墜入同一個陷阱。伴隨著奇怪的異族音樂，她不由自主地舞動起身姿，曼妙的身姿，動人的表情，如果閬清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拉入夥兒的。隻是，此時隻有這麼一條粘糊糊的大蛇，和一個醜兮兮的絲毫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侏儒欣賞到她絕妙的舞姿。
    枯榮不會跳舞，但是她曾經會武功，所以柔軟性極好，但該硬的時候也很到位，比起商幾純技術的舞蹈，枯榮的舞蹈，多了份行家的味道，多了份隨性的風度。她隨性地搔首弄姿，讓侏儒先生不由得心生出一句話“天生尤物難自棄”，如果那時候有錄像機，枯榮一定會見之色變的。
    不管怎麼樣，總之，她和金環就這麼一人一獸相舞甚歡，自成一派風光。
    忽然有一道嘶啞的女聲傳來：“好極了，恭喜通過第二關，共舞。孌童，這裏就交給我吧。”
    侏儒點了點頭，朝新來的爆乳女人道：“緋雲，帶她走吧。”
    枯榮已然睜開了美眸，一副如見毒蠍的表情。那甬道的一邊斜倚著一個全身上下僅有兩條半透明的絳紫薄紗遮羞的性感女郎，莫說是男子，就是女子也是看得血脈曲張，麵紅耳赤，無地自容。解雨閣雖然是青樓，但並沒有這賣肉的營生，今日初見，枯榮從頭到腳像是被冰住一般，不能動彈分毫。
    “小雛兒，沒見過美人嗎？”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近乎男子，但偏生長得水靈靈、妖豔豔，尤其是那惹男子暴血，女子嫉妒的深溝和雪白的胸脯，無處不昭示著她的傲人。
    枯榮不跟她廢話（嫉妒心作祟啊）：“阿姨，有什麼指教啊？”
    緋雲盛怒：“你說什麼？”
    “阿姨？不對嗎？姨婆！”枯榮恍然大悟道。
    “死小鬼，看我不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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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雲自然不敢真的整死枯榮，她可是趙王爺的殺手鐧啊。她橫了枯榮一眼，帶著她通過另一條小道直上二樓。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枯榮看著緋雲一一點燃的燭火，姿態優美，域外風情。她暗啞著嗓音：“正所謂一動一靜一顰一笑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味修養，既然你要扮演的是個域外來朝之人，就不能太過漢化。大到文舞，小到舉手投足，都要像模像樣。”她柔若無骨地轉過身，眼光流轉魅惑勾人，“看好了。”她雙臂屈伸間盡是撩人，雙足騰躍飛奔，將爆發力和張力彰顯無遺，讓人移不開眼。枯榮這才領略到她真正的魅力，這樣堪稱絕色的女人，原來可以更上一層樓的。她是見多了商幾跳舞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但是相比而言，這女人的舞蹈路數更寬，走的是奇妙險峻之道，仿佛平地起高樓般的驚心動魄，比起商幾，似乎更然人著迷。
    “如何？”緋雲嘴角的笑意深了幾許，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枯榮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承認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該你了。”話音未落，緋雲已經把枯榮推到燭光環繞的一小方舞台上，她一邊拍手一邊道，“跟著我的節拍，走——”
    沒有音樂，隻有節奏，枯榮跟著記憶，學著緋雲的樣子扭腰擺臀、抬足下腰、甩袖抖肩……
    “不對——”緋雲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藤條，在枯榮的身上用力一抽“啪”。
    她自認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嫌疑，但是對於她這個門外漢而言，今天的表現絕對算得上尚可了。她幽怨無比地剜一眼緋雲繼續“搔首弄姿”，心想著本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吧，阿姨。
    緋雲知道她不服，心中冷笑，接二連三地在枯榮的左腿關節、右胳肢窩、右手腕、左肩胛骨處處處開攻，就聽得“噼噼啪啪”連續作響。
    枯榮曉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她隻能咬牙切齒地忍受著這種舞姿糾正突擊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腳皆麻、皮膚微紫的枯榮終於聽到那如仙樂般的一句“通過第三關，舞美”。
    隨即，一對雙胞胎姐妹接替緋雲執掌教鞭。她們長相極為相似，但卻能容易辨別，姐姐修儀麵色和善，語調繾綣，高貴得體；妹妹修顏麵無表情，少言寡語，看似難以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