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解雨閣 第7章 登門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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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沒想到宮姑娘還是個大美女。”趙元儼調笑道。
“承蒙誇獎。”宮蕾雙頰微紅,恭敬地點了個頭。雖然在解雨閣混跡良久,她還是有時候分不太清楚什麼時候是恭維什麼時候是客套,什麼時候又是真真切切。
“宮姑娘這邊坐。”鬱子韌讓出座位,自己和商幾坐到一側。
宮蕾還是點頭致謝,婉轉地坐下,卻依舊低著頭,溫聲道:“不知道公子有什麼要求?”
趙元儼想了想,道:“也沒什要求,就是喜慶,歡騰。”又頓了頓,“篇幅要夠宏偉,作賀禮用。”
宮蕾點了點頭,埋頭道:“限期呢?”
“半個月。”
宮蕾想了想,神色有些為難。商幾知道宮蕾還要籌備出嫁的事情,加上之前攢下的活計,她一定忙不過來,便搶道:“趙公子,我家宮蕾的畫千金難求,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這般倉促之間,怕是難以成篇。”說著,用眼神示意鬱子韌幫忙從中調停。
“我知道宮姑娘擔心什麼,隻要姑娘開口,多少金銀寶貝盡管開口。我這就讓人呈上三百兩黃金以為定金。”趙元儼正待抬手擊掌,卻被宮蕾止住——“我不是這個意思。”宮蕾雙頰更紅,正色道,“公子不要誤會。”
商幾也忙幫腔:“鳳公子,我的意思是她手上還有些先前接的活兒,必須兢兢業業完成才是啊。再說了,丹青這種事,急不得的。”說著她親自為趙元儼斟了杯茶,行雲流水的動作恍若舞蹈,“不如先聽聽宮蕾的構思,鳳公子再決定給多少時日?”
“是啊,商幾所言不差,反正還有些日子,不如寬限些。”鬱子韌幫腔道。
趙元儼側目看了看鬱子韌,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好吧,宮姑娘,請說說構思吧。”
宮蕾凝思良久,終於緩緩道:“我覺得壽禮所用之畫必定要寓意吉祥,但單這一點並不足以稱之為壽禮。禮,須讓收禮人滿心歡喜,無限開心,我便少不了要了解此人習性愛好,譬如收禮人是個娉婷少女,一般就會追求浪漫的氛圍;若是送禮給母親姑嫂,我一般會將畫麵渲染出熱鬧歡騰的景氣;再者是父兄,他們或喜歡英姿颯爽的蹴鞠圖,或偏愛豐韻酣暢的歌舞圖……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但也不乏極愛打馬疆場雲遊四方的女子,還有喜歡仙風道骨風輕雲淡的母輩……”說到她所擅長,原本澀於啟齒的宮蕾侃侃而談,充滿了睿智。
“宮姑娘的見地讓鳳某人折服。”
“公子謬讚,蕾兒受之有愧。”
趙元儼認真地笑道:“不知道姑娘認為這般的作品,需要多久完工?”
宮蕾又恢複了羞怯:“一個月吧,我定會準時交貨。不如請公子講講所賀之人的情況吧。”
商幾在鬱子韌耳邊念了幾句,鬱子韌點了點頭,轉朝趙元儼道:“失陪少頃。”
“請便。”趙元儼眼中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彩。
鬱子韌有些心虛,忙斂了衣擺,跟著商幾去了。
這廂趙元儼和宮蕾認真討論著壽禮之事,那廂在商幾的引領下,鬱子韌初次來到了閬清的閨房。
聽聞鬱子韌要親自探看自己,閬清已經提前穿戴整齊。此時的她斜靠在幹淨整潔的被褥上,支起了身子。她雖然沒有濃妝豔抹,但也稍加梳理,讓自己看起來並不似那般虛弱病懨。
鬱子韌認真地一禮:“學生適才知曉清娘受傷一事,方來探看,實在罪該萬死。”
他話語未畢,閬清已經掩麵咯咯笑了起來:“好一個書呆子,還嫌我不夠受的,這般消遣我。”
鬱子韌有些羞赧,在閬清麵前,他總像一個涉世未深,傻頭傻腦的愣小子。
閬清以為他惱了,忙止了笑:“好端端生什麼悶氣,若是你這大才子氣死在我們解雨閣,豈不是白白給我們做了次宣傳?”
商幾也嗬嗬地笑了笑:“看來清娘的身子是大好了,都能這般談笑風生了。”
“即便是生死之間,清娘我也是能苦中尋樂的。”閬清故意嗔了商幾一句,“我說我的商幾姑娘,你不是要幫我在下頭招呼的麼,怎麼在這兒賴著不走啊?難不成怕我吃了這書呆子?”
商幾被閬清一言中的,麵上有些掛不住,索性裝作惱怒:“看來還是沒有大好,瞧這胡言亂語的,小荷,把禦用大夫請來,看看用不用紮幾針,讓她安靜安靜。”
閬清爽朗地笑笑,心情好了許多。但身體還是虛弱,沒說幾句就困乏了,所以心想還是趕緊結束談話的好,於是微微正了色:“還是謝謝你的關心了,平日裏頭迎來送往的,沒想到這裏頭還有你這種能交心的朋友。我這次可是認真的,別總覺得清娘沒大沒小。”
鬱子韌心中一暖,也不知如何表達,隻是癡癡道:“我也是當清娘是朋友的。”
眾人正閑話著家常,卻聽一聲冷冰冰的嗬斥傳來:“怎麼坐起來了,還不快上床——”
閬清伸了伸紅紅的小舌頭,現出一番可愛的小女兒姿態:“知道了,知道了。”
床邊伺候的竹小荷早就攙住了閬清,看閬清要臥床,“書呆子”鬱子韌深諳男女授受不親,故而忙不迭起身告辭,這一舉動又惹來一陣稀稀落落的笑聲。曹醇亦不多看鬱子韌一眼,徑直打開藥箱,取出幹淨的紗布,和事先調好的外傷藥。
鬱子韌和商幾並肩前來,匆匆找到趙元儼時,他已經在跟宮蕾話別:“請宮姑娘移步,我們明日午時漁陽茶室再聊細節可好?”
“一切遵公子意思。”宮蕾已然起身,“我還有些功課要趕,失陪。”見背後走來商幾和鬱子韌,也隻是輕輕點頭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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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樓下忽然吵鬧起來,待商幾一眾望去時,卻見一襲玉色婢女長裙的枯榮被一個身材肥碩四五十歲的老男人糾纏住了。
“放手。”枯榮平靜地望著對方,吐氣如蘭。她是跟著顏淨徵的婢女,脾氣秉性多少占了些她的風格,說話清冷,咄咄逼人。平日裏拒人千裏,所以眾人並不知曉她還有如此冷酷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