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蜉蝣掰著指頭分析：“紅土黑土指不同時期用不同土，血脈應該是說要用人血澆灌，紅果是毒白果是藥，救命的藥方應該是花和白果一起用。後來這個是寫景，一處四周有花的泉眼，可能是灌溉靈藥使其開花的泉眼；有月既是晚上，那這地方要麼隻能晚上去，要麼就是晚上才找得到。花開有信是指花期，雪原應該是指花期，玉舟的話，很可能是母妃給我的玉。”
    “……聽起來似乎是這樣。”重昀一時有些暈乎，好在最後還是回神。
    翠蜉蝣先是笑，之後不停揉臉頰。
    重昀拉住他的手，莫名看他。翠蜉蝣笑道：“話說太多，臉酸。”
    重昀微愣。
    倒也是，平日裏翠蜉蝣說不上少言寡語，但話絕多不到哪去。可就剛才翠蜉蝣說的，比他說十天的量都大。
    重昀挺心疼給他揉臉。
    “親王……呃。”
    不長眼的某侍衛衝進來，正好看見重昀手搭在他口中的親王臉上。
    侍衛開始猶豫要不要出去。
    “說。”翠蜉蝣沒給他猶豫的機會。
    侍衛咽口唾沫，“越君要我提醒您，去上朝。”
    “上朝？”翠蜉蝣轉過臉，“現在？”
    之後他轉頭望天。現在約摸未時末，快到申時。
    侍衛梗著脖子點頭：“是小朝。在月笙，大朝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巳時；小朝初六、十六、二十六，申時。大朝在朝堂，小朝在書房。”
    “……”
    月族的苦逼規矩麼。
    翠蜉蝣冷著臉揮退侍衛，重昀茫然看他。“怎麼了？”翠蜉蝣想起他不懂月笙話，便把上朝一事簡單說一遍。
    說完，重昀挺無奈看他。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翠蜉蝣茫然。去上朝啊還能怎麼辦。
    然而下一刻，他被重昀拉到懷裏。
    “吾剛才叫你別蹭。”重昀磨蹭他的脖子。
    翠蜉蝣微愣，繼而大驚，“你這就……？！禽獸！”
    “一共就三次，”重昀幽怨道，“還是同一天。吾禽獸也隻禽獸了你一天。”
    翠蜉蝣哽得臉紅脖子粗。他反駁不了，因為重昀說的是實話。
    兩人靜默僵持。
    比沉默，估計也就禦宇能和重昀勢均力敵，但如果麵對的是翠蜉蝣，重昀隻能敗陣。
    “……罷了。”重昀不負眾望低頭鬆手，“你去吧，莫讓別人久等。”
    翠蜉蝣眯起眼，臉頰還是很紅，“當真？”
    “再不走，吾會考慮反悔。”重昀涼絲絲道。
    翠蜉蝣狠狠抱他一下，繼而敏捷躍開。“等我。”
    話音落，人已走遠。
    重昀失神片刻，之後，在冷風和冷水中，他選擇了冷風。
    …………
    大小朝的苦逼規矩由上上上代月王定下，據說是為了方便他能在荒唐一夜後睡個懶覺。
    肖梵天一直覺得這是消沉懈怠不利朝事的規矩，但他沒膽子跟月王提自己的想法。
    眼下入冬，小朝從未時起就要站在書房門口等，喝一個時辰的風才準放進書房。於是肖梵天連帶其他大臣，越發覺得這規矩苦逼起來。但因著是武將，總比文人健碩些，所以苦逼歸苦逼，遠看一些文臣聚在一起哆嗦，肖梵天還是會嗤之以鼻。
    堂堂月笙男兒，還都是在朝為官，連點風都扛不住，要來能有何用？
    肖梵天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把腦袋轉到一邊。
    然後他就正對著一張綠色的老頭麵。鼻尖頂著涼而堅硬的鼻尖，眼睛看著細而彎的眼睛。
    肖梵天猛然跳開，同時抽刀擺架勢。
    “你是何人？！”到底是武將出身，肖梵天這一聲中氣十足、聲震方圓一裏。不少朝臣皆側目，然後看見肖將軍正對著個人呲牙咧嘴，那人一身翠綠衣衫，臉上帶著翠玉麵具，麵具花紋還是個笑麵老翁。
    按道理說，綠衣人應該是刺客。但偏偏沒人喊有刺客。
    幾方沉默僵持。
    某侍衛突然從外麵跑進來。
    “見過罹安親王！”侍衛衝綠衣人行禮，“原來親王已經到了。申時開始奏事，還請親王進屋。”
    忠臣啞然。
    綠衣人摘下麵具。
    肖梵天傻住。
    幾個老臣甫見驚疑，細看之下驚疑變成驚恐，再接著嘎一聲直挺挺往後倒去。
    翠蜉蝣把玩著麵具，施施然進書房。
    幾個侍衛進來把昏死的老臣扛走，沒昏死的嚷嚷著叫太醫。
    一片兵荒馬亂中，肖梵天感覺自己要死了。
    親王，麵具，綠衣服……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