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蟲穀氣溫驟降。
    轉眼將近三月過去，某個說好會回來的人卻是杳無音訊。
    難得今日見點陽光，翠蜉蝣搬出躺椅坐在樹下。他睜著眼睛，就像定定望著遠處的天空。
    原本決定中秋後便出發，但他卻硬生生拖了三個月。不為別他，隻因答應回來的某些人一直沒來。
    明知越拖下去風險越大，可他真的舍不得走。
    人總是自私的，即使不斷提醒還有一條命在等著，可他還是抱著僥幸不斷拖延。
    萬一明天回來了呢？萬一後天回來了呢？萬一……
    萬一不回來了呢？
    翠蜉蝣覺得眼中酸澀，他揉揉眼睛坐起來。
    廚房裏傳出嗚嗚哨聲，這是水開了。
    自打天氣變冷，蟲穀內一大兩小便搬到廚房在的那院，就為將就灶台的暖和和才弄出來的飯菜。
    翠蜉蝣扭扭脖子活動頸椎，慢悠悠走向廚房。
    推開木門的一瞬，門裏忽的撲出一股暖烘烘的氣流，暈得他臉上濕濕的。開水滾汆的咕嚕聲從廚房左麵傳出，翠蜉蝣轉身過去，摸到被蒸氣蒸得有些暖的青石灶台。他站著仔細聽了一陣，想也沒想就把手伸向架在爐上的鐵水壺。
    指尖快觸到水壺滾燙的外壁時，一隻大手冷不防從他身後伸出，截住他的手腕。
    “吾不是說過，不準幹蠢事嗎？”慍怒又略帶幽怨的聲音吹進耳中。
    翠蜉蝣微愣，腰已經被人環住，整個後背貼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三個月來，每次午夜夢回轉醒，遺憾著怎就不在身邊的懷抱。
    翠蜉蝣猛然掙開，轉過身，捧著身後人的臉狠狠吻下去。
    重昀怎麼都沒想到翠蜉蝣會是這麼大反應，但很快他也昏了頭，就勢把人壓在青石灶台上，親吻啃咬，隔著衣服揉捏摩擦身下人的身子。
    可憐水壺還在不停地響，廚房裏兩個成年人卻充耳不聞，羅衫輕解耳鬢廝磨，隔三岔五傳出的低啞呻吟，聽得人臉紅心跳。
    還好今日一早就打發兩小出穀買糖。
    被弄到神誌不清之前，翠蜉蝣腦子裏最後一點理智如此對自己慶幸道。
    …………
    “你禽獸。”
    後背貼在重昀胸口，翠蜉蝣憤憤捏環著自己腰的手臂。
    重昀隻是笑，同時把人抱得更緊。
    眼下兩人躺在床上，自然，是在重昀的房間。
    之前重昀把自己被薛神棍“利用”之事和盤托出，翠蜉蝣本就憤慨，如今沒聽見回話，翠蜉蝣更氣憤，抓起重昀的手就咬。後者一聲不吭任他折騰。翠蜉蝣頓時沒了脾氣，含在嘴裏的手指咬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隻能舔舔人家指頭，悻悻鬆口。
    重昀把臉埋在他肩窩裏。
    “吾好想你。”
    “……想你不早回來！”翠蜉蝣咕噥。
    “耽擱了。”重昀蹭蹭他肩膀。
    “薛依虹幹的好事？”翠蜉蝣眯著眼睛，心說事情了結後非得好好收拾那死貨。
    重昀撇撇嘴，狼狽道：“是個女人。”
    “……”翠蜉蝣猛然翻身，因牽動後腰表情有些扭曲，不過雲母色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重昀的臉。
    知道他是誤會了，重昀隻能一手給翠蜉蝣揉腰，一手把人摟得更緊。
    “別亂想，吾將女綰肉身帶去碧江寒潭，在江邊被個紅衣女人糾纏。好容易離開碧江，那女人又不依不饒纏了吾兩個多月，前幾日吾才脫困。”想到那女人，重昀皺眉，“你說，兩個少司命會否還有個同胞姐姐。”
    “怎麼這麼說？”翠蜉蝣茫然。據聞那倆少司命與薛依虹他們同日生人，第一個是黎戎，薛依虹次之，三是女綰，最後是薛依虹那對外說“失散”，實則被薛依虹他娘抱走的親妹妹。
    重昀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因為那女人與兩個少司命十分相似。而且當她看見女綰肉身，竟發瘋一般與吾纏鬥。若非那個什麼龍首趕到，恐怕吾要吃虧。”
    “紅衣女人？”翠蜉蝣皺眉。
    重昀又補充：“她鬢角有撮紅發。”
    “紅衣紅發？！”翠蜉蝣大喜過望，“哈！我就知道！”
    “知道什麼？”重昀茫然。
    翠蜉蝣卻笑眯眯不再說下去。
    重昀還想追問，卻見翠蜉蝣彎著眼睛靠在他懷裏，雙頰泛紅，烏黑的發還垂在頸邊。
    “……”
    柳下惠所以坐懷不亂，一是因為美人是坐不是躺，二是因為美人不是他心愛之人。
    重昀一點都不想當重下惠，於是當下他便翻身壓在翠蜉蝣身上，準備第三次攻城略地。
    “唔……禽獸！”
    “嗯，你如此說，吾便禽獸給你看。”
    翠蜉蝣還想說他根本就看不見，可惜，之後重昀都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