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薄情轉是多情累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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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仰著頭:“我沒辦法證明,可你們也沒辦法證明我說的是假的不是嗎?”
阮夏一愣,心道自己還真是小看了眼前的小姑娘。
輕拍阿芙的肩,阮夏轉身回到晏迎息麵前:“君上,可否借紙筆一用?”
晏迎息掃了阿芙一眼,又看向阮夏,沒有拒絕。
阮夏拿起案上的紙筆,重新回到阿芙身邊:“你既然說這方子是按照你夢中的記憶寫下的,那筆跡應該也無疑是你自己的,現在寫寫看吧。”
阿芙會意,應聲過後揮筆將藥方一字不落寫了下來。
即便知道結果,阮夏依然對照看過:“君上,筆跡的確是這個叫阿芙的姑娘的。”
晏迎息斜倚在椅上,看著阿芙若有所思。
阮夏想了想,又對阿芙道:“方才你說你用這方子治好了你娘親,那她現在還在城中?”
“是,娘親大病初愈,身體還很虛弱,”說到這裏,阿芙似乎意識到什麼,對晏迎息連磕了幾個頭,“求君上放我回去照顧娘親吧,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若是留她一個人出了意外,我……”
說到最後,已經是淚眼婆娑。
阮夏亦是一臉為難地看著晏迎息:“君上……”
晏迎息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開口:“讓人送她回去,再給她留些錢罷。”
“是。”阮夏垂眸,在晏迎息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一笑。
看來這一把,她賭對了。
目光投向依舊跪著的阿芙:“走吧,小妹妹。”
阿芙再次俯身向晏迎息叩首:“多謝君上。”
說完小心翼翼站起身,跟著阮夏走出大帳。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直到營地邊緣,阿芙才喏喏開口:“姐姐……”
阮夏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她:“你今天做的很好。”
阿芙麵露迷茫:“姐姐分明是幫了他,可為什麼要讓我隱瞞呢?”
阮夏沒有回答,反而從手腕上摘下一隻玉鐲放在阿芙的手心。
阿芙一驚,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被阮夏將手牢牢握住:“雖然君上已經許你了錢財,但是這個是我謝你的。”
阿芙依舊拒絕:“這是我答應過姐姐的事,何況姐姐救了我娘親,我萬死都難報姐姐的恩情,怎麼能再收姐姐的東西?!”
阮夏索性為阿芙戴上:“這是你應得的,不必推辭。”
說完不等阿芙再開口,阮夏便走向不遠處的侍衛交代了幾句,之後回來對阿芙道:“他會送你回家,回去後好好照顧你娘親,也好好照顧自己。”
阿芙定睛看著阮夏:“姐姐。。。。。。你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阮夏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因為你很像以前的我吧,不過你比我還是要幸運那麼一些的。”
至少你的娘親還好好地活著。
阿芙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阮夏搶了先:“去吧,別讓人久等。”
說完本欲離開,卻沒想到被阿芙攔下:“姐姐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阮夏一愣,腦海中突然想起那晚她離開時對阿芙說的話。
“若是有緣再見,我會告訴你的。”
“我叫阮夏。”
阿芙點頭:“阮夏姐姐,謝謝。”
阮夏衝她擺手,之後轉身朝著主帳走去。
“從夢中得到的藥方?君上,這也太荒謬了吧!”守將的聲音從帳中傳出,讓阮夏準備去掀帳簾的手頓住,繼而收回。
帳裏又有人開口:“君上,不如您把她交給末將來審,末將保證讓她實話實說。”
“交給你審?”晏迎息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你是準備威逼利誘還是嚴刑拷打?”
“卑職……”
“算了,你們不是已經查過她們母女了麼,疫情好轉終歸是有利我們的,既然查不出背後的推手,就且先放下,本君得到消息,端木中的大軍已經在江北集結完畢,隻怕這幾日就要渡江而來,如何打好與端掖正麵相遇的第一仗,才是眼下最關鍵的事。
“請君上明示。”
帳中安靜了許久,才重新傳來晏迎息的聲音:“端木中想方設法將疫病帶進城,隻怕是想從城內瓦解我們的力量,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肅州,既然如此,我們就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君上的意思是……”
“封鎖肅州,不要讓任何消息傳遞出去,嚴麓!”
“卑職在。”
“你率領五千精兵進駐城中,跟守軍一起,待端掖的先頭部隊入城之後,一舉將其殲滅!我要用此戰,狠狠挫一挫端木中的氣焰。”
“君上,為什麼不幹脆等端木中進來一網打盡?”有人不解地問。
“端掖的軍隊初入江南,端木中不會輕易身先士卒,且此人生性多疑,如果我們一味等他上鉤,隻怕反倒會叫他先看出破綻,到時候得不償失。何況……”說到這裏,晏迎息的語氣蒙上了一絲憂心,“端掖的軍隊一路燒殺搶掠,視我胥國子民的命如草芥,一旦我們貪多,隻怕會讓剛剛從瘟疫中緩過來的肅州百姓再次迎來滅頂之災。即便我們最終的目的是打敗端木中,可也不能急於求成,連累無辜的百姓,你們明白嗎?”
眾人齊聲道:“微臣明白。”
“嗯,都下去吧。”
帳外的阮夏聽聞此話,悄無聲息的先一步退下走遠。
佑陸六十四年冬,端掖大軍渡江南下,先遣部隊夜襲肅州城,遇伏而敗,折損大半。
晏迎息到來之後的初戰告捷,一時間胥國軍心大振,而那廂端掖遭遇迎頭痛擊,隻能先駐紮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緊張的局勢下,雖然雙方誰都不敢放鬆,但也都暫時得到了喘息的餘地。
這天,因著晏迎息同眾將商討對敵之策,阮夏便打算回到自己帳中好好休息一晚。
熟料方一掀開帳簾,一股尚未散去的陌生氣息便撲麵而來。
多年練就的敏銳告訴阮夏,這裏方才有人來過。
環顧一周,快步走到案幾上。
果然,未幹的水漬在桌麵上印出三字。
東樹林。
能躲過一眾守衛的眼睛,並且將阮夏回來的時間掐算的如此準確……
阮夏沒有再往下細想,而是伸手將水跡抹去,從側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