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薄情轉是多情累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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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一愣:“回去休息啊!”
晏迎息湊近,將阮夏的手焐熱:“哪裏還需要那麼麻煩,我這裏又不缺你休息的地方。”
阮夏身體一僵,後退兩步躲開:“我不想被人打擾,何況軍中人多眼雜,我也不願惹人閑話。”
晏迎息卻依舊不願放開阮夏:“你是在怪我沒有許你名分?阮阮,其實如果你願意,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等晏迎息說完,阮夏便掙開他,“我先去休息了。”
阮夏急急離開,卻並非是真的為了休息。
她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是夜,趁著眾人不察,一個身影悄悄潛入肅州城內。
偌大的街道上隻有阮夏一人的身影,四周一片靜寂,連夜風都透著股森然的陰氣。
“娘親娘親你醒醒啊!”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阮夏不由循聲而去,卻與衝出門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阮夏一麵安撫她一麵問:“小妹妹不要哭,出什麼事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位麵覆紗巾的女子,小姑娘眼中不禁露出害怕的神色。
感覺到她的
哭得更厲害:“我娘她,她不好了!”
阮夏替她擦去眼淚:“走,帶我去看看。”
大概是心裏沒了主意,見有人主動要幫忙,小姑娘便毫不猶疑帶阮夏進了屋。
隻見一中年婦人躺在榻上,臉色青白,氣息奄奄。
阮夏上前握住她的脈搏,臉色一沉,隨即將她衣領打開。
隻見皮膚上大片紅瘢,觸目驚心。
“姐姐,”小姑娘在一旁啜泣,“我娘還有救嗎?”
阮夏回過神來,先從懷中摸了一粒藥讓那婦人服下,隨後摸摸小姑娘的頭,衝她一笑:“當然有,你這裏有筆嗎?”
小姑娘點點頭,轉身找了筆過來,還乖巧地幫忙磨了墨。
阮夏從裏衣扯下一塊布料:“會寫字嗎?”
小姑娘點點頭:“不複雜的話,大多數都寫得。”
“好,那我來說,你來寫。”
一連說了幾味藥材名字,看著小姑娘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寫了下來。
確認無誤後,阮夏將布料折好交給小姑娘:“天亮以後你去藥店,讓大夫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回來以後十碗水熬成一碗,一日兩次喂你娘服下,不出五日,你娘一定會好轉的。”
“真的嗎?”小姑娘破涕為笑,屈膝跪地磕頭,“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阮夏將她扶起來:“先別急著謝我,這方子我不是白給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說完轉身在家徒四壁的屋裏翻找一頓,然後將一個匣子捧到阮夏麵前。
裏麵是些零零落落的首飾,看上去並不貴重。
“這是我家裏最值錢的東西了,”小姑娘有些著急,“我知道肯定不夠,要不然……不然姐姐你留下住處,等我娘好了,我就來尋姐姐,從此當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
阮夏一愣,恍惚間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般年紀吧?
阮夏低頭看著她,語氣柔和:“我不要你的錢財,也不要你當牛做馬的報答,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將這方子多謄抄幾份,交給那些需要它的人罷。”
小姑娘眼中再次蓄滿了淚,不住磕頭:“謝謝姐姐救我全城的人。”
“不過,我要你同我發兩個毒誓,”阮夏看向床榻上依舊昏迷著的婦人,“一是此方隻能相贈,你不得用來借機斂財,二是無論是誰問起,都不要將這藥方的來源據實以告。否則,你與你娘生不得安寢,死不得超生。”
小姑娘毫不猶豫:“阿芙對天發誓,絕不以藥方斂財,絕不透露藥方來源,否則便與我娘生不得安寢,死不得超生。”
阮夏一怔:“你叫阿芙?哪個芙?”
“芙蓉花的芙。”
阮夏心中一苦,伸手將小姑娘扶了起來,替她拍去膝上的土:“阿芙,好好照顧你娘……也好好活著。”
阿芙拚命點頭:“不知姐姐可否告知芳名,阿芙也好知道恩人是誰。”
阮夏微微一笑,還沒等阿芙反應過來便已飛身離開老遠,唯有悅耳的聲音透過夜空傳來。
“若是有緣再見,我會告訴你的,不過再見之時,千萬莫要忘記你立下的誓言。”
阿芙望著阮夏消失不見的背影,雙手將那塊救命的衣料緊緊握住。
沒等太醫們討論出方法來,肅州城內的疫情竟然奇跡般地開始好轉。
肅州城的守將跪在晏迎息麵前,提及此事時激動不已:“正是因為君上的庇護,才遏製住了瘟疫的發展,君上實乃天命所歸啊!”
“君上實乃天命所歸!”眾人紛紛跪地附和。
麵對恭維,晏迎息卻顯得異常冷靜:“本君的庇護?哼,我看分明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疫情不會無緣無故被壓製,近日城中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發生?”
守將麵露尷尬,與一旁的太醫交換過一個眼神後還是照實說道:“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日子城裏突然不知從哪流傳出一副藥方,煎下服用便能治那瘟疫之症,許多染上疫病的人都是被它治好的,卑職這次來時,也將藥方帶給了太醫研究……”
“回君上,”太醫隨即開口,“臣等已經仔細研究過,此方所用幾味藥確實對疫病有克製的作用,而且表麵上看來也並無疑點。”
“查!”晏迎息麵露果決之色,“查出藥方的來源!本君倒是要看看,來者究竟是敵是友,意欲何為?!”
“臣等遵命!”
阮夏默默為晏迎息添了茶,捧著空了的茶壺轉身離開。
熟料剛出了大帳便被人叫住。
“阮夏姑娘!”
阮夏停下腳步,衝著來人方向行禮:“李公公。”
李沛點頭,接過阮夏手中的空壺順手遞給擦肩而過的侍從:“這種小事,怎麼能總是勞煩姑娘呢?”
“奴婢隨軍而行,本來就是為了侍奉君上,何談勞煩?”阮夏話鋒一轉,“公公追出來,可是有什麼事?”
“哦,咱家隻是有件事一直悶在心裏,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問問姑娘好。”
阮夏心道奇怪,有什麼要緊的問題非要扔下晏迎息追上來問,可麵上卻不表露:“公公請問。”
李沛走近兩步,壓低聲音:“七日之前的晚上,姑娘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