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夜鶯少女 第八章 月下悲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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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自從艾格妮絲回到維斯特家已經過去了將盡半年了。
在這半年中,艾格妮絲依然沒有放棄逃跑的想法,可是這回迪斯卻學聰明了。
想要回媽媽那裏去住?不可以!
想要外出?可以,但是必須有人跟隨!而且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回家,如果出去了沒有按時回家,那麼充當跟班兒的仆人就要倒黴遭殃了。
眾多隨從為了自身的利益著想,也會拚命阻止這位不安生的大小姐逃跑的。這麼一來,艾格妮絲就徹底被看死了。
一如今天,艾格妮絲想要出去逛街,可是被告知,外出購物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大小姐再一次爆發了,她一腳踹開哥哥書房的大門,打算興師問罪。
“艾格!你的禮貌呢?一個淑女是不可以用腳踢門的!”
迪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根本就對妹妹的狂暴行為視若無睹了。
“出門買東西還要限製時間,我簡直就像是一個囚犯!你見過哪個囚犯有禮貌的?不要讓我作什麼淑女,我不是淑女!!”
艾格妮絲氣哼哼地坐在哥哥對麵的沙發上,高高地翹起二郎腿,一副痞子像。
“就是因為你之前有了逃婚的不良記錄,我們才這樣提防你。
艾格,我知道你不喜歡你的未婚夫,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他。可是我們這樣的貴族家庭答應了一樁婚事就不能輕易反悔,這是貴族的信譽問題。
你隻要乖乖結婚,過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想辦法把你接回來的。你相信我好嗎?
再說,你需要買什麼東西?
艾格,你是維斯特家的大小姐,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就連住在首都的那些貴族小姐也未必能比得上你,究竟有什麼東西是需要你親自出門去買的?”
對於逃婚的事,艾格妮絲自知理虧,她也從來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所以迪斯一提起這個話題,艾格妮絲就隻能癟著嘴,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聽哥哥訓斥。
迪斯歎了一口氣,家裏掌權的人要是想要寵誰,那個人就一定是在這個家裏日子過得最舒坦的一個,艾格妮絲是標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還有,碧索斯小姐說過三點鍾要過來找你,不是說好了要在家裏喝下午茶的嗎?你現在出去,如果兩個小時之內不能回來,你就失約了,這也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
迪斯看了看懷表,時針已經指向了一點鍾。
“就是因為知道她要來,我才想出去逛街的,好不好?就連在自己家裏都要看到討厭的人,真是讓人呆不下去了,偏偏你還不讓我去媽媽哪裏住些日子。
塔娜•碧索斯一向都不敢去我媽媽那裏打擾的,隻有那兒才真正的安靜。”
自從艾格妮絲回到維斯特家,塔娜•碧索斯就無端變成了艾格妮絲的‘閨蜜’,三天兩頭往維斯特家跑,害得艾格妮絲每次都要想盡一切辦法躲她。
可是塔娜•碧索斯那個人臉皮厚得很,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臉色,而且她說是來找艾格妮絲的,但隻要迪斯在家,就必定會被她糾纏住。
導致兩兄妹隻要聽到塔娜•碧索斯的名字就會覺得頭疼。
“艾格,要不然你等碧索斯小姐來了,再一起逛街去好不好?這樣的話,我不限製你回家的時間,隻要你不耽誤咱們的晚飯時間就可以,怎麼樣?”
迪斯也想躲著塔娜•碧索斯,那一位根本就是標準的八爪章魚。
“哥哥~~~~~你也想要躲她,就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哥哥,你太壞了!!”
艾格妮絲一聽到哥哥的提議,氣得直跺腳,可是‘不限製回家時間’這個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派人去邀請碧索斯小姐,今天的下午茶會就取消好了。”
迪斯也有些厚臉皮地說出了這樣的話,根本就不給艾格妮絲反駁的機會。
“那好吧,我現在就要出門了!你派人通知她,我在維寧街的首飾店等她,讓她快點過來找我!”
艾格妮絲眼珠子一轉,想出了一個鬼主意。
“好,不過你出去時別忘了帶上你的貼身女仆。
還有,今天晚上,大劇院有一出新的歌劇上演,說好了,我要帶你去看。
你逛街結束的時候,記得叫馬車回來接我,我們一起去外麵的餐廳用餐,然後去聽歌劇。”
迪斯猜到了妹妹想要怎麼做,可是他並沒有拆穿這個小把戲,隻覺得這也不失為擺脫八爪章魚小姐的一個辦法,索性就隨她去了。
不過他依舊沒有忘了,讓自家的女仆看著艾格妮絲,免得她偷偷跑掉。
“好的!”
一聽說有新的歌劇,艾格妮絲總算是找回了一點點笑容。這也算她現在與音樂唯一的一點接觸了,她還是那麼熱愛音樂。
*****
“馬車夫!我們要去力裏街的特裏帽子鋪!”
上車前,艾格妮絲特意囑咐了一聲。
“大小姐,我們不是要去維寧街的珠寶店嗎?碧索斯小姐會在那裏等候您的!!”
女仆驚詫地問道。
“讓她等著好了,呆在珠寶店那個地方,她是不會寂寞的!”
那個珠光寶氣的地方不正是塔娜•碧索斯最喜歡的嗎?
說實話,艾格妮絲想要逛街,純粹是因為在家裏呆得太悶了,她想出來散散心。
可是有那門婚事存在,對於艾格妮絲來說,就如同烏雲罩頂,無論如何,她都開心不起來,逛街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迪斯說得對,艾格妮絲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根本什麼都不缺。所以艾格妮絲在帽子鋪胡亂地買了一堆東西之後,又覺得意興闌珊了。
馬車被提前打發回家去接迪斯,可憐的小女仆抱著一大堆盒子跟在艾格妮絲的身後,站在帽子店的門口,等侯馬車。
艾格妮絲看著眼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愣愣地發呆,想著心事。
她也曾經像那些孩子一樣,在這條街道上奔跑。雖然經常被人欺負,可是小小的艾格妮絲總是會像一隻小野獸一樣反擊回去。
因為那個時候艾格妮絲的身邊有洛爾陪伴,她絲毫都不擔心和那些小孩子關係鬧僵了,沒有人陪她玩,也幸好有洛爾的存在,才能讓她擁有一個還算快樂的童年。
洛爾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僅次於媽媽的存在,即便她變成了維斯特家的大小姐,還有了哥哥疼愛她,洛爾也不曾在她的心中消失。
維斯特家有什麼好的?
房子大得經常讓人迷路,卻走到哪兒都束手束腳,不能肆意歡笑。那些仆人當麵對她恭敬,背後卻常常說她是私生女,對於她的出身鄙視得很。
維斯特夫人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可是對她卻沒有一點疼愛的感覺,就好像她隻是客人一樣。維斯特伯爵那個當父親的人更是放蕩好色、胡亂花錢,一點兒為人父的穩重都沒有。
真想不通塔娜•碧索斯那個家夥為什麼總是找機會往維斯特家裏鑽,不過話說回來,她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還真是和那種奢華虛浮的大宅子挺般配的。
要不是怕媽媽擔心自己,艾格妮絲是一天也不想在那裏住下去的。
自從她離開菲爾斯音樂學院,也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也不知道洛爾過得怎麼樣了。他現在大概還在音樂學院讀書呢吧,那是一段多麼悠閑而幸福的時光啊!
看著對麵的街角有個人影一晃而過,讓艾格妮絲有了一種錯覺,好像那個人就是她所思念的洛爾一樣,隻是洛爾應該比那個人更加挺拔,而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可是對麵走過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像洛爾了,艾格妮絲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再仔細觀瞧,那個人棕發碧眼,卻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卻隱約好像在領口處別了一枚徽章。
該不會………………
“洛爾…………洛爾•弗雷格…………洛爾…………”
為什麼洛爾會出現在力裏街,他不是應該在上學嗎?為什麼他那麼落魄,一點兒也不象是那個溫柔體貼的洛爾?
艾格妮絲忍不住眼淚就要掉落,她太想念洛爾了,而眼前的洛爾不知吃了多少苦,竟然變得這麼憔悴。
艾格妮絲不顧身後還有一個女仆,提起裙擺,飛快地向對麵的洛爾跑了過去。
“大小姐!!你要去哪裏?大小姐…………”
女仆抱著一堆裝帽子的盒子,被限製住了行動,她根本追不上艾格妮絲。
“拿好我的帽子,如果弄髒了,我饒不了你!!”
此時的艾格妮絲還落井下石,讓女仆不敢放下那些盒子。
這算什麼事兒啊………………女仆在心裏哀號。
她出門的主要目的就是盯著大小姐,不讓她亂跑。可如果弄髒了大小姐的帽子,她一樣要吃苦頭。
雖然大小姐平時基本上沒發過什麼脾氣,可府邸中的下人們都知道,得罪大小姐就等於得罪大少爺,大少爺就算明知道妹妹的脾氣發得一點兒道理都沒有,他最後也還是會妥協。
帽子和亂跑的小姐一樣重要,真是讓她左右為難啊!
女仆隻能在心裏拚命祈禱:迪斯大少爺,您快些來吧!艾格妮絲大小姐又要逃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