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破廟相互許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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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亭內,有人正在吹簫。簫聲微弱,若斷若續,顯然吹簫人中氣不足,但他還是堅持吹下去。吹的是一首《離愁》。亭內還有幾個人陪著他,卻無人敢打攪他吹簫。
竹清璿和柳懌寒緩緩走進十裏亭。
亭中站著兩位中年人,一位夫人,和一個大約九歲的孩童。這亭子裏倚躺著的是南江湖第一劍客,韓淩綽。身為江湖上極得人心的幾位劍客之一,有誰會猜到他已經命不久矣。
那位夫人打量著進來的兩人。男子一身藍衣,更映出他俊朗麵容,劍眉星目,嘴角輕牽出淡淡的微笑,隻是站在哪兒便有一種魅力散發出來。女子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明眸皓齒,神似秋水,清麗脫俗,娟秀之中又帶有幾分慧氣,在淡藍色裙衫的襯托下更顯出幾分嫵媚。
簫聲突然停止了,隻見韓淩綽咳起來,,一口氣哽在咽喉裏吐不出來,眼見就要就此而去。韓夫人變色哀呼一聲:“相公!”“爹爹!”韓淩綽的孩子也撲了過來。但一隻手比他們快了數倍,柳懌寒一手點正韓淩綽頸後“大椎穴”,那是人身死穴之一。
韓夫人尖叫一聲:“你幹什麼?你還我相公命來!”就要撲上去和柳懌寒拚命。竹清璿眼見不對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她,“韓夫人使不得!”
韓夫人武功卻不弱,一把把竹清璿甩開了去,但這稍微一頓,她自己也已經清醒,柳懌寒是在救人,而不是在殺死韓淩綽。
竹清璿被她一手摔了出去撞在十裏亭的亭柱上,眉頭一皺,然後她整了整衣裳,姿態美好地站了起來,綰了綰頭發,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柳懌寒為韓淩綽注入真氣,卻沒有閉眼。足見他的武功修為內力之深厚。過了一陣子,他的指尖離開韓淩綽的後頸,默不作聲,負手而立。
“咳咳……”韓淩綽一陣急咳,突然吐出了一口沾滿粘液的紫血,呼吸大為暢通,已然無救的內傷似乎痊愈了一半。他喘息著驚愕之極地看著柳懌寒,他和柳懌寒曾有一麵之緣,那是五年前,在江南與玉海子偶遇,全然不知當時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有這樣驚人的內功修為。他這內傷據說隻有歸隱江湖多年的幾位前輩高人才能治愈,柳懌寒這一指雖然不能治愈他的傷,但卻保住了他的命。
“相公!”韓夫人撲過來放聲大哭,孩子也撲過來放聲大哭,兩位中年人過來為韓淩綽把脈,場麵頓時一片混亂。
竹清璿羨慕一笑,和柳懌寒緩緩地走出亭外。
“柳大哥,你是不是一眼就看出韓大俠的傷並不是無藥可救?”行走的道路上,竹清璿問道。
柳懌寒點點頭,直言不諱,“我曾從師父那裏得知治療韓大俠的方法。”
竹清璿疑惑:“從玉海子前輩那裏?”
“嗯。”柳懌寒解釋道:“五年前師父與韓大俠在江南相遇,那時師父便已看出了端倪。”
竹清璿聽後不禁敬佩,“前輩的修為真是高啊!想必他也非常精通醫理。”柳懌寒不語,隻是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她,似要把她看穿一般。竹清璿被他看著,覺得很不自然,低首垂眸,“柳大哥,你為何一直看著我,是我有什麼不妥嗎?”
“我……”柳懌寒話還沒說出口,天空便下起了雨。他一手拉起竹清璿的手腕,往前麵一個破廟跑去。
手與手的接觸,在竹清璿的心中泛起絲絲甜蜜之感。自出蘭黛山莊以來,柳懌寒對她都很周到,但周到之中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有些距離,而柳懌寒也總是以“竹姑娘”來稱呼她。
柳懌寒在破廟之中找到一些幹柴,堆起火,讓竹清璿和他坐在火堆邊取暖。他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搗成粉末,拉過竹清璿的手,掀起她的衣袖,也不管男女有別,就直接把藥粉敷在她的手腕上,然後道:“以後別忍著,痛就說出來。”
竹清璿淡淡一笑,“我自己都沒發覺,你倒看的仔細。”
柳懌寒側首看她,“自己都沒發覺?那你又為何要皺眉?”
竹清璿心下一驚,抬眸看向他,臉上泛紅,“你都看到了?你不是在專心幫韓大俠療傷嗎?怎麼會知我被韓夫人……那你豈不是一直在……”說到最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問的狡黠。
柳懌寒也不否認,看著她,“對,我一直在看著你。”
竹清璿雙頰緋紅,雙眼撇過看向火堆,有些不知所措,扯開話題,“你為什麼要幫韓大俠?”話一出口她就暗罵自己愚蠢,救人哪裏需要什麼理由,更何況俠之本色,柳懌寒他仁者之心,自會出手相救。
“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要這麼做。”柳懌寒握住她的手,柔情道:“韓大俠的孩子才七八歲,你不想看到他失去父親。因為你從小就無父無母,知道那種滋味並不好受,所以你不想他跟你一樣。所以我出手,因為我不想讓你的臉上出現悲傷,我想讓你永遠綻放美麗。璿兒。”
原來他真的了解她,知道她的心思。“柳大哥……”竹清璿投進他的懷抱,享受著永恒的幸福。朱唇揚起,一首《遣江南》從破廟傳出。
“蒹葭白鷺江邊柳
粉荷曉風江南雨
封王拜相將軍令
獨攬江山待子歸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欲拒且還休
姹紫嫣紅遣不盡
隔江單望兩生花
隻待子袊如夢令
執手共赴兩嬋娟”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斜照在翠綠的樹木上,成群的飛鳥在藍天白雲間吟唱著世間最動聽的旋律,連那一座破舊的廟宇都顯得有些古韻了。倚掩的門開了,一位猶如仙子般的的女子輕輕的緩緩的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外,微風輕輕吹起她如瀑布般的長發,她的臉龐平靜而恬淡,一雙碧波般的的眼眸輕輕的掃過四周,她閉上眼,讓那股清新潤澤的氣息順著她的鼻腔緩緩地沁入心脾,隨之一絲淡淡的笑容如芙蓉般在她的嘴角綻放。她輕若浮雲,飄若白雪,皎之如月,燦之如霞,柔情綽態,飄然若仙。
柳懌寒把手中的飾品掛於竹清璿雪白的頸子上,然後傾身環住她細若如柳的纖腰,將她擁入懷中。竹清璿柔情一笑,把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胸懷,把玩著掛於胸前的古玉,仰首抬眸,等待著他的述說。
“這玉我從小就帶在身上,師父說是傳家之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日我將它贈予你。璿兒,此生有你相伴,我柳懌寒夫複何求。”他握住她的手,共同握住此玉,“這淩雲龍佩是我妻子的信物,你可不要弄丟了。”
竹清璿聞言嬌嗔道:“什麼你的妻子。你想的美。”
柳懌寒轉過她的身子,臉上露著從未有過的凝重,正色問道:“璿兒,你願意生生世世都陪伴在我的身邊嗎?”
竹清璿不解,難道她表現的還不明白嗎?為什麼她會感到柳懌寒在害怕呢?不禁道:“柳大哥,你……在怕什麼呢?”
“我在怕你。”
“我?”竹清璿更加不明白了,她有什麼好怕的。應該怕的人是他吧,那麼的出色,會有多少女子會愛上他。
柳懌寒頷首,“是的,我在怕你,怕你會離開我。”他再次將竹清璿擁入懷中,“璿兒,你是如此的美麗脫俗,我怕我這一身的草莽之氣會令你厭惡,怕你會被別人搶走,怕你會愛上其他人。”
原來他們都一樣。了解了。明白了他的害怕,竹清璿在他懷中輕微一笑,踮起腳尖,在柳懌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環住他的腰,緊緊的抱住他,“柳大哥你一身的俠氣,少年英雄,瀟灑俊逸,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你怎可說自己一身草莽之氣呢?要說怕,該怕是我啊。柳大哥,璿兒的心中永遠隻有柳懌寒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她從腰間取下一塊雕琢精致的美玉,“此蝴蝶玉佩我也贈予你,玉在心在,玉不在嘛……”竹清璿調皮的故意不說下去。
柳懌寒忙問,“玉不在怎麼樣?”
竹清璿柔情似水的看著柳懌寒,嬌柔道:“玉在心在,玉不在情亦在也。”
柳懌寒舒心一笑,緊緊抱住竹清璿,心頭再無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