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半生閑緣半生夢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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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吾閉關之日起,教內事宜就交予你們負責了。”一身紅衣的魔君抿了口香茶,頓了頓後繼續道:“付訖吾上次交給你的事查得如何?”立在一側的付訖思忖片刻後才緩緩低吟:“主子,可知
那塊玉訣是屬於何人的麼?”紅衣人挑了挑嘴角問道:“噢?莫非這玉訣也並非什午老君的所屬物麼?”,揚起不置可否的笑容,魔君繼續問“那塊玉訣的主人到底是誰?”
“回稟主子,那塊玉訣是遺物!”付訖與靜愴對視了一眼,繼續答:“刻有企宣的二字青龍玉訣,全天下隻有一人曾經擁有過,那就是原來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淩虛隨身佩戴之物。淩虛,字企宣,人送良玉公子的雅稱,二十年前乃是武林正邪二道公認的高手。”聽到這,紅衣人舉杯的手指竟有些不穩,微微一頓後又瞬間恢複了常態,
“果真是叫企宣?”紅衣魔君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衝著付訖投去詢問的目光,隻見付訖仍舊神色不動,不似是作假,紅衣人這才微微點頭,起身移步至窗邊,吩咐道:“在吾閉關不久,估計徐門或是什午老君的人大概會現身了,記住吾說的話,一定查出來他們背後的目的,具體怎麼做你們自己量即可。”說罷,紅衣君揮了揮手命兩人退下,獨自一人立於窗邊,靜默無言。
抬頭仰望紛繁的流雲的紅衣人的背影,在此時竟顯得有些落寞。記憶裏淡淡柔和的聲線仿佛透過徐徐而來的清風吹入耳際:“延兒,我永遠陪著你好好不好?”眉目溫和的青年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懷裏的人兒靜默不語。懷裏小小的人兒微微上挑美麗的鳳眸,忍不住上揚起不常笑的嘴角,掩飾不住幸福的暖意蕩漾在還稍顯稚嫩的魅惑臉龐上,小人兒輕輕握住青年修長的手指,忽然笑著說:“那等我長大娶你好不好?”微揚的鳳眸裏滿是閃亮的光澤。青年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開了眉眼,寵溺的把懷中人摟得更緊,用下頜緩緩蹭著其稚嫩的發頂,溫柔的回握住小小人兒的手指,低低喃:“真是任性的家夥,好啊,我等你長大來娶我呢!嗬嗬。。。。”那時互相依偎的兩人似乎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好像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嗬嗬,真是!”紅衣魔君有些嘲弄的勾起嘴角,隱去由不知名情緒影響而出現在眼底的迷蒙之色,沉鬱濃黑的眸色漸漸冷凝,透出絲絲清華冷光,揚唇微歎道“這世上隻有自己才是可以依靠的,否則,受傷的隻有自己而已。”魔君袖袍一揮,轉身離去,再無半分留戀。誰道人情冷淡心薄涼?隻緣身在紅塵,吾命不由己。
入夜,茨碧居夥房內,有人影浮動。“主人,有什麼交代麼?”喑啞的低音在房內悠悠響起。“主子交代,魔君明天開始閉關,我們可以行動了。”另一披著黑色鬥篷隱在角落的人陡然出現,隨後扔給仆役摸樣的男子一瓷瓶並囑咐道:“此次行動,門主的人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記得一定要把這裏麵的東西給魔君喝下去。”“可是,這也太。。。”奴役打扮的男子有些為難的開口,可是話剛未說完隻聽見黑色鬥篷的男子冷哼一聲,“怎麼,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門主留著你這小命還幹什麼?可別忘了你家那水靈靈的妹子!”聞言,奴役男子麵上立刻蒙上了一層死灰,好似放棄道:“好的,保證完成任務,隻求門主別難為我家妹妹。”看著麵前人認命般的神色,披著鬥篷的男子的語氣這才稍稍轉好,“這就對了,倘若你好好完成任務,榮華富貴還不是眼見的事?不過,你可要機靈些!”說完一個閃身好似一抹青煙憑空消失在夥房內,隻留下麵孔老實的男子徒手握著那瓷瓶暗自神傷。
次日,屏退了眾人的紅衣魔君交代好教內的事務,正坐在汀雨軒內喝著入關前最後一杯香茗,因為閉關一月間,必須要求做到不動不語,不喝不吃,不睡不休,日夜凝神,靜悟武道。於是,現在的這杯茶又何嚐不是一種享受了?今日的紅衣人,綰了發髻,一柄紅色的蛇形玉簪斜插在發間,伸著那絲絲的紅芯顯得無比邪魅,襯著紅衣人絕世的風姿簡直叫人生生勾了魂魄去。一身簡單仆役裝的漢子,恭敬的捧著沏好的雲芝香茗立在紅衣人側首,出聲詢問:“主子,茶沏好了。”紅衣人抬眼望了眼神色有些淒楚的舊仆,心生納罕。
徑直接過細瓷茶盞,卻並未急著飲下,眼神不變,淡淡的開口:“忠言,怎麼這副樣子?”原本精力就有些不濟的漢子聽得主子突然出聲,反射性的打了個寒戰,抬頭望向紅衣人看不出表情的臉後,答道:“小人擔心自家妹子,還望主子大人不計小人過。”說完便順勢跪下,雙手垂立,以額搶地,行了個大禮。紅衣人挑眉,卻是沒有做聲,既沒有讓其跪著的意思也無讓其起身的示意,隻是輕輕揭開溫度正適宜的杯蓋,瞬間,清淡的茶香迎麵撲來,隱約的參味彌散期間,讓魔君瞬間就有了清淡的笑意。微微瞥了眼還跪在地上俯身叩頭的人,魔君眸色閃過陰寒,後又即刻消失不見,故意有些用力的放下手中的杯蓋,激的那跪著的漢子抬起了頭,魔君依舊揚了手,舉盞至唇邊,微張了口,緩緩地飲了半盞茶水,這才緩緩放下茶盞放在手邊的托盤中,隨即起身信步走出了軒外。末了,風裏傳來幽幽魔魅的低音:“起來吧。”
這跪在地上早已僵硬了身子的漢子,這才敢長舒了口氣,複抬袖擦淨了額上的冷汗,看著魔君遠去的背影,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