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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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離職手續頗為麻煩,單單工資結算就需要三個不同部門的經理簽字,而且住房公積金還得專程跑到銀行開張證明紙條,然後再回公司經過各個部門的確認,再簽字才能算完成整個手續。
一看到這麼麻煩的程序我頭一下子就大了。這是我第一份工作,也是我第一次辭職,雖然之前一直很想離開這個地方,但真到要離開了,心裏卻莫名的感到不舒服。我想這應該跟失戀是差不多道理的,生活中突然少了一樣平時習慣去做的事情,會讓我一時間感到很不習慣。總之心裏怪怪的,好像有些許興奮,又好像帶著點悵然,說不出我是該為它高興,還是該為它後悔。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當你老是念叨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沒做成,到它真做成了你反而會因為覺得跟你想象的結果不一樣而引發出莫名其妙的情緒。就好比一個老是想著去破處男但一直沒機會破成的處男,在偶然的機會,被一個妓女破了處男,變成非處男後反倒沒有了之前想象的興奮,而是滿腦子空虛,然後他就會因為自己突然變成非處男而感到情緒低落。
在接過林主任給我的辭職書的時候,大種給我打來電話,說:我沒事,不用專程請假來陪我。
我說:你沒事幹嘛老跑陽台啊?
大種說:散散心而已,為了失戀自殺,我才沒那麼矯情。
我說:那你小子散心也散得太離譜了吧,害我老是覺得你有縱身一跳的衝動。
大種說:就算想自殺,我也不至於會選擇那麼難看的自殺方式,行了,我沒事,你不用請假。
我說:遲了。
大種說:怎麼?請了?
我說:沒請到,但我辭職了。
大種說:那其他甭說了,辦完手續過來喝酒。
掛了大種的電話後,我很快就填完了辭職書,然後跑了一趟發展銀行辦理相關證明,在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排隊過程中,我心情相當急切,我想真正想離開的想法終於爆發了,急切得一刻也等不了。越是看著前頭漫漫的長隊,我的心裏就越是不安,我不知道這個想法為什麼會爆發得那麼突然,我隻知道,現在已經沒什麼比離開這裏更重要了。
我的急切告訴我,我已經可以很坦白地對這個本來就已經很排斥的地方說,去你媽的,老子再也不用呆在這個鬼地方了。這一刻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什麼是自由。
在發展銀行辦完手續後又回了公司,由於最後一項簽名的人事部經理出了差,估計得半個鍾後才回來,隻能在公司等多他半個鍾。我走到車間走廊,掏出萬寶路,趴在護欄上消磨漫長的等待,因為此時半個鍾對於我現在的心態來說是相當漫長的。
這時,仁和剛好從我身旁走過,我叫住他,然後掏出煙,笑笑說:來抽根煙。他是我認為在這間公司裏最為和諧的人,所以我挺喜歡找他吹水,當然不是為了籠絡上司什麼的,而是因為他是日本人。
仁和接過煙說,謝謝。
我說:我辭職了。
仁和歪著頭點燃煙,看了看我沒說話,良久後便笑笑對我說:希望你有更好的發展。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這話,我突然對麵前這個小鬼子增添了幾分好感。但我隻是淡淡地對他說:謝謝。
後來,終於等來了人事部經理,在等他簽名的時候他對我說:你看你都在這做了這麼久了,就這麼走了實在太可惜了。
我笑笑對他說:男兒誌在四方嘛。
他問我:接下來準備幹什麼啊?
我說:幹大事。
簽完名後,交給了財務確認並領到了工資以及其他各種賬款,加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塊。
離開公司後直接奔往大種處,而大種早已在大排檔叫好菜等著我過去暢飲。
我坐下後,大種遞了根煙給我,說:喝酒。
我二話沒說,端起酒杯就幹了,然後對大種說:從來沒感覺啤酒竟然這麼好喝。
大種又給我倒了一杯,說:那接著喝。
一連數杯後,大種又招呼服務員拿多了四瓶,然後端起酒杯對我說:你為兄弟辭職,兄弟記在這裏。說完拍了拍胸口。
我掐滅頭後端起酒杯說:你這麼說就太娘們了,其實我早就不想做了。
大種一口將手中那杯酒幹了,然後抹了抹嘴說:怎麼樣都好,反正你以前老想離開,現在終於離開了,也是一件好事。
我從兜裏掏出萬寶路,給大種遞了一根,然後說:既然這樣,那是不是得慶祝一下啊。
大種接過煙,會意地笑了笑,給我加滿酒後,再次端起酒杯說:喝。
我說:現在感覺真他媽爽,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自由感,突然覺得世界大了很多。
大種將煙點燃,說: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萬寶路,閉著眼睛說:沒想過,可能再找份工作吧。
大種說:那也好,反正這事不著急,難得清閑,當放放假。
我端起酒杯,說: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喝酒最重要,你小子別偷懶。
大種給自己加滿酒,跟我陪了一下杯,說:我喝酒什麼時候慫過啊,你喝多少我喝多少,喝趴你。
我把煙頭甩在地上,撩了撩袖子說:來啊,看誰先趴。
喝了幾杯後,我突然想起大種剛失戀,不知道現在平複地怎麼樣呀了,於是問大種:你沒事吧現在?
大種邊倒酒邊說:還早著呢。
我說:不是,我是問你失戀沒事吧?
大種突然呆了一下,好像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靜止下來。過了幾秒鍾後,穴道自動解開,大種拿起酒杯說: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事嗎?來來來,別光顧著說話,喝酒喝酒,我沒事。
我知道大種心裏其實還惦記著琳琳,還沒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隻是他一直在克製自己,希望將那些往事埋藏起來,畢竟是幾年時間堆積起來的感情,但慶幸的是,還不至於讓大種想不開。
很多人失戀的時候都喜歡用酒來麻醉自己,並試圖在酩酊的時候短暫性忘卻傷心事,消沉情緒,然後再慢慢淡忘。而很多人的酒量就是在失戀中練出來的,當然,也有很多人在失戀中被酒搞垮。所以說酒是愛情的附屬品,就如同牽手親吻甚至更深層的動作享受一樣供奉著愛情,隻不過區別在於前者是祭品,而後者是供品。大種就是屬於在失戀中被酒搞垮的人,他醉了。
結完帳後,我攙著大種,兩人踉踉蹌蹌醉步迷離地回到大種宿舍。大種一沾床便打著呼嚕睡了過去,而我卻毫無睡意,盡管喝了那麼多酒,除了感覺肚子有點漲之外,腦袋卻異常的清醒。
我登陸了QQ,看到小櫻正在線上,想起之間她誤會我和李嬌的關係,覺得現在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順便跟她說我失業了。
我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小櫻。
小櫻:嗯。
我:在幹嘛呢?
小櫻:沒幹嘛。
我:其實上次的事我想你誤會了。
小櫻:我都忘了。
我:其實我跟李嬌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小櫻:別說了。
我:還在生氣呀?
小櫻:沒。
我:那你聽我解釋完啊。
小櫻:嗬嗬,不用了,真的,我不生氣。
我:你真能明白了?
小櫻:下次聊吧,我現在有事要出去。
小櫻下線後我感到很失落,在解釋得不到理解的情況下,那種感覺是最別扭的,特別是當你要解釋而別人卻不想聽你解釋的時候,而且這個人還是你最想得到她理解的人。
心裏憋著一股氣感覺特別的不爽,加上酒勁慢慢湧上心頭,我決定給小櫻打個電話,電話裏嘟了許久都不見反應,突然電話裏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女孩說:您所撥打的用戶無應答,請稍後再撥。然後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又打了一個,然後嘴裏不停念叨:打得通打得通打得通。果然,小櫻像是被我下了降頭,照著我的要求接了電話。
一聽到小櫻的聲音我就變得很激動:小櫻我過去找你。
小櫻淡淡地說:現在太晚了,等下次吧。
我說:我等不及了,一定要現在,我有事要跟你說。
小櫻說:在電話裏說就行了。
我說: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小櫻說:好吧,你來我們學校門口那家大排檔。
我匆匆出了大種學校,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趕往小櫻學校。不知道是酒勁大爆發還是我突然暈車,上車沒一會就覺得頭暈得不行,特別想吐。一路上如坐針毯,難受得不得了。司機見狀連忙打開窗,把我的頭按在車窗外,以防我一時沒忍住吐在他的車上。看著窗外匆匆從我眼前掠過的物體,頓時讓我視角一片迷離。
終於忍著沒吐挨到了小櫻的校門口,但下車後我發現我已經走不了路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腹中一股暖流直抵喉嚨,灌滿整個嘴巴。當我張開嘴巴的時候,汙穢物如同奔流般直湧出來,而且停都停不住,我感覺我的五髒六腑幾乎一同被吐了出來,一看到滿地狼籍,我又忍不住將肚子裏能倒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住不吐了,估計是吐到沒力氣吐了,又或者是“吐”突然良心發現,不忍心再折磨我,總之是不吐了。我緩緩地躺在地上,看著漆黑的天空。直到現在我終於相信地球原來是會自轉的。突然在我眼前出現了很多人頭,紛紛對著指手畫腳好像在談論什麼,但我的耳朵好像瞬間失聰般聽不到任何聲音。而這些人頭一直在我的上空繞圈,繞得我更加頭暈。此時我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隻能慢慢地把眼睛閉上。
在閉上眼睛之前,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小櫻從遠處向我走來。我本想跟小櫻打聲招呼,但無論我怎麼掙紮,就是抬不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