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正文Ⅳ 第三十章 “張倫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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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前院,來到正殿,一切都還跟剛來時一樣,隻不過沒有必要那麼小心謹慎了,兩人的腳步在空寂的殿內不免引起了一陣回響。
打開那扇不起眼的木門,後院再度暴露了出來,此時已聽不到淒厲高亢的叫吼聲,隻是盡頭廂房裏燈還亮著,在夜幕之中,格外醒目。
沿途都在觀察打量的肖本奇這時也不禁停了下來,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定那間廂房,然後壓低聲音問道:“就是那裏了?”
我“嗯”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然而腳下卻不由自主沉重了起來,畢竟我實在無法預知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張倫凱的精神狀態如何,是否又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
想歸想,即便步伐再慢緩,僅巴掌大的後院也沒有走不完的道理,很快兩人便到了那間廂房的門外,肖本奇似乎心情急迫,手已半揚,準備去推門。哪知我這時猛然一抬手,將其攔住,後者略顯驚愕地看過來,自是不知何解。我湊過去,在他耳邊悄聲道:“你先等會兒,讓我先進去,一切無恙再喊你進來。”
肖本奇的眼瞳中流瀉出不止一絲的疑惑和不解,恐怕他不曾料想我會如此如臨大敵吧。不過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對我十分信任,默默退到一邊,隱蔽了起來。
我暗暗吸了口氣,平緩了一下心緒後便開始敲門,出人意料的是,連續叩了半晌,裏麵卻始終無人回應。怎麼回事?莫非真的出事了?就在我正考是不是該強行進入時,隻聽得“咯噔”一下脆響,那是門拴從內部打開的聲音。
張倫凱在裏麵!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然而沒過多久,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因為房門並未隨之打開,依舊緊閉著,隻是微微鬆動了些,裂開一指多寬的縫隙來。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陣蹊蹺,也陡升一絲警惕,難道張倫凱在玩什麼把戲不成?
不過既已到了這步,就沒有理由不進去了,我沒再多想,伸手一推,將半邊門完全推開。屋內的景象呈現出來,跟先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隻不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地上散落著不少紙張被焚燒後的殘狀物。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目極之處空無一人,那麼是誰打開的房門?想到這裏,我心中便是一沉,意識到有些不妙,果然,後腦勺突然一涼,一件硬物抵了上來,並且伴著的,是一句不可違抗的命令:“把門關上。”
是張倫凱的聲音。我微微偏頭,餘光中看到烏洞洞的槍口離腦門不到兩寸距離,我不敢有半點輕舉妄動,順從地關上身後的房門,不過這樣一來,倒也是保護了門外的肖本奇。
張倫凱踱了兩步,從門後轉到我的正麵來,他此時一臉的泰然自若,與一個小時前那種癲狂無措判如兩人。我不清楚他打算幹什麼,隻看到那槍端得極穩,幾乎足以打消我任何多餘的冒險想法。
“你是誰?”張倫凱冷冷打量了我片刻,然後道。
什麼?我心中驀地一下,一股駭人的寒意油然而生,這家夥,若沒有間歇性失憶症的話,是斷然不會把一個問題在一個小時之內重複詢問兩遍的。怎麼回事?難不成,眼前的這個張倫凱,果真……
我不由地生咽下一口唾沫,不敢再往下想,隻是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說:“我是追尋著一張陌生字條找到這裏來的,或許該發問的人,應是我。”
張倫凱聽罷,陡然嘴角一揚,仿佛明白了過來:“哦,原來你就是那個裏歐。”
人與人之間,在接觸和交往過後,總會給彼此留有一定印象,雖不敢說跟張倫凱有過很深的交往,但此刻給我的某種感覺便是,他跟一個小時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而從連番兩次問我是誰來看,無疑好像他不記得曾見過我。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果真在手術之後,張倫凱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張倫凱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不過假設這種結論成立的話,卻不免又在另一方麵無法說通,那他是何以記得肖本奇的呢?這說明,原來那個張倫凱的記憶還在啊。
頃刻之間,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雖然我對神經學方麵並非有很深的研究,但自從荷蘭之行,親眼見證黃佳的巨變後,我便深感詭異和抵觸,我不敢相信,人的大腦還可以相互替換和轉移,這簡直就是嚴重顛覆我幾十年來的觀念。當然,在克林格一係列例證麵前,我或許能夠勉強接受這門前衛的科學,然而眼前的這個人,卻又不得不使我疑惑和害怕起來
“這麼說來,那東西現在你手裏?”張倫凱目不斜視地盯著我看了會兒,然後出人意料地將手槍收了起來,塞進衣兜口袋,那樣子,像是根本不考慮我會有後發製人的可能性。
而令我自己也略感驚訝的是,一時之間,我倒真沒有什麼對其采取措施的打算,也許在潛意識裏,我還寄望他會告知我想要了解的一切吧。
“你所說的,可是那個球狀的物體麼?”我問道。
“是。”張倫凱沉沉點了點頭,說:“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感謝你替我保管這些天,不過現在,是時候還給我了。”
絲毫不拐彎抹角,一開始就直奔主題,這足以看出,張倫凱有多麼急迫了,然而我可不打算就這麼按著他的套路來,畢竟今晚的目的,絕非物歸原主這麼簡單。
“當然,當然,是你的東西,自然要還你,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是否該好好談談,因為現在整件事情,出了一些意外的狀況。”
“什麼狀況?”張倫凱瞥了我一眼,然後竟突然將口袋裏的手槍重新掏了出來,雖然並未對準我,卻也不禁使我一陣發怵,看這樣子,他是明顯在威脅我了。
“或許對你我而言,都算不得什麼好消息。”我暗暗沉住氣,盡量短話長說,畢竟我開始發現這家夥十分不對勁,所以必須趁現在,為外麵的肖本奇爭取一些逃離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