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本奇自然同意我的提議，兩人拐出小巷，返回車上，然後開始沿著小鎮的各個街道，來回穿梭。趁這段時間，我也終於是將那個“怪球”的一切原原本本講了出來，因為我始終不認為肖本奇會刻意對我隱瞞什麼。
    而事實上卻也印證了我的這個觀點，肖本奇果然一臉驚詫，像是聞所未聞：“我從來不知道老師有這種東西，再說那極強的吸水性能，這完全無法解釋，根本與我們的工作不挨邊際啊。”
    “是啊，這正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沉沉點了點頭，道：“而且不僅僅是張倫凱為什麼會擁有這個怪球，另外他是從哪裏得來的，想用它來幹什麼，這些都很關鍵，畢竟有人已經明確告訴我，‘怪球’極有可能是一種超尖端科技產物，其重要性，想必已是不言而喻，更何況剛才那位職業密探，已經用行動詮釋得很清楚了。”
    “職業密探？”肖本奇又是一愣，道：“你是說剛才與你打鬥的那人是……”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並非新鮮事物。”我撇了撇嘴，說：“調查取證、竊取機密、搶奪物件，總之他們會幫助委托人完成一係列不便光明正大實施的勾當。這其中自然有豐厚的回報作誘惑，以至於更有甚者，連暗殺的任務都願意鋌而走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性質倒與我的工作有些類似，但在本質上卻截然不同，我永遠清醒地把持著自己的道德底線。”
    肖本奇沉吟了半晌，道：“莫非那人是從中國一路跟蹤我們到這裏來，目的就是為了搶奪那個‘怪球’？”
    “啊，絕不會有錯。”我苦笑一聲，說：“能夠資格做那種職業的，向來都是有著非凡經曆的江湖老手，跟蹤這類伎倆，實在是爐火純青，幾乎令我沒有絲毫覺察，不過好在我也棋高一著，否則的話，東西可能真的會易手了。”
    肖本奇望了我一眼，道：“你剛才說東西根本不在這裏，難道是真的？我還以為隻是脫逃之計呢？”
    我哈哈一笑，道：“當然是真的，我確實沒有把它帶來荷蘭。一來的確是怕不安全，二來則是考慮到機場的安檢，終歸那東西極不普通，若是引起什麼震動，那無疑是太愚蠢了。不過也不用擔心，我將其寄放在一位可靠朋友那裏，一旦有需要，三日之內，便可通過非正規的途徑，且保證安全地送達此地。”
    肖本奇點著頭，像是讚許我的措施得當，不過緩了一下，他還是不出意料地將核心疑問拋了出來：“那麼，到底是誰，在處心積慮地打‘怪球’的主意呢？難不成是老師？但不可能啊，他不是已經……”
    我搖了搖頭，道：“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思考過了，我覺得沒必要去過多猜測。現在我們在這裏發現了黃佳，這無疑標誌著事情的極大進展，更說明我們的方向望去正確，所以著重眼前，繼續原定的方案，才是最為重要的。”
    說話間，小鎮已是被我們從頭至尾轉了個遍，但再也沒能看見黃佳。他為何會淪落到這般地步？為何寧願這樣也不肯回國？這些疑問，無不在困擾著我，可我卻沒有拿出來同肖本奇探究，畢竟剛才已說過，無端猜測毫無意義，更何況現在未解之事已然這麼多了，再多添上幾個，料想也無妨。
    盡管找尋無果，但絲毫未打亂事前的計劃，接下去的時間裏，我們轉而問到了政府辦公所在地，並且在那裏，得知此地有過注冊的醫療機構一共有三家。
    托爾薩克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鎮，常住人口僅兩萬人，因此一家中等規模的醫院，便足夠承擔相關的需求了。而另兩家社區醫療救治站，則起輔助的作用，我想這樣的結構，應屬十分合理。
    我和肖本奇也是有些迫不及待，問清地址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向上述三個地方，因為在我們看來，張倫凱在幾個月前，極有可能在其中待過，而且隻要順利的話，相信那所謂多出來的兩個星期，很快就能破解開了。
    然而耗去整個下午時光的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甚至可以形容為被狠狠潑了一盆冷水，無論我們拿出的照片證件有多齊備，三家機構均信誓旦旦的表示，從未曾聽說，也沒有見過張倫凱這個人。
    這不禁讓人徹底迷糊和困惑起來，怎麼可能會有錯呢？一路追蹤下來，甚至尋到了重要線索人物黃佳，這無疑標誌著巨大勝利，同時也意味著我們的方向正確至極，可為什麼一到張倫凱這裏，就突然斷掉了呢？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肖本奇亦是垂頭喪氣，一臉無措，也難怪，這樣的事實的確難以使人接受。我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比我更加糟糕，於是拍了拍他，道：“別灰心，總會有其他辦法的，現在既然張倫凱的這條線進展不下去了，我看不如轉而專心致誌先找到黃佳再說。”
    肖本奇看了我一眼，苦笑一聲，答說：“提議當然不錯，但要怎樣去找呢，政府的居民手冊上可不會包括流浪漢的住址的。”
    “我倒覺得沒有那麼困難，說不定今晚，就會有收獲。”我哈哈一笑，道：“走吧，先去填飽肚子，補充一下體力。”
    從餐廳出來，時間已是不早，金色的餘暉從街道褪至建築的屋頂，恐怕再沒多久，就要徹底不見了。我左右看了看，然後便和肖本奇，開始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徒步開來。
    當然，漫無目的隻是相對於方向上來說的，在我心裏，自是有目標的。而且也非常幸運，僅十分鍾之後，我的目標便出現在了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