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不妥？我納悶地做了一個不甚其解的表情，肖本奇一看，笑道：“這個日本人，是老師的同窗兼摯友，雖然平時天各一方很難聚麵，但無論再忙，兩人都會抽空相互致電問候，這點我是知道的。”
    我頓時有些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張倫凱在荷蘭的那段時間裏，一定曾見過這個橋本龍一？”
    肖本奇點點頭，表示沒錯：“但據我所知，老師此番荷蘭的行程表裏，並沒有見橋本的安排，所以也就表示，老師和橋本很有可能是在荷蘭偶遇，才臨時決定見麵的。”
    “這未免太巧了一些吧？莫非你是在懷疑，橋本有什麼嫌疑？”
    “不，我沒那層意思。”肖本奇擺了擺收，說：“橋本龍一也是一位功成名就的腦科教授，他同樣常年在世界各地參加學術交流活動，因此和老師在荷蘭不期而遇，雖說有些意外，但也不至於惹人懷疑。不過……”
    稍微頓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我總覺得那多出來的兩個星期，是解開謎題的關鍵，若是能弄清楚在那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相信離整件事情的真相就為期不遠了，或者保守一點說，至少能跨出一大步。”
    看著肖本奇嚴肅正經的模樣，實在無法不叫人回憶起年少時一起探討偵探小說時的情形，當年的他，也似這般率真嚴謹，令人懷念。見我含笑不語，肖本奇忙道：“當然，這也隻是我個人的觀點，若是你……”
    “我的想法同你完全一致。”我毫不猶豫地接道：“這顯然是應該，也是必須搞清楚的地方。黃佳依舊生死未卜，張倫凱又續而失蹤，我想我們也沒有多少留在這裏的價值了，所以今天即便你不說，我亦會提出去一趟荷蘭，更何況現在又多出這條橋本的線索，自然就愈發沒有理由不去了。”
    肖本奇見我如此表態，也是甚為高興，他忙追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我正準備將這句話說出來，卻陡然想起那個“怪球”，於是我考慮了一下，才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兩天吧。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橋本和張倫凱見麵已是幾個月以前的事了，你能夠確定，他現在人還在荷蘭麼？”
    肖本奇也像是經我提醒才意識到這點，他思忖片刻，答道：“這並不困難，老師那裏，有橋本在日本的辦公電話，我回去之後，隻需向那邊詢問一下，便可知道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那就這麼定了，你隻要一有消息就通知我，等我將手頭上的一些小事安排妥當後，咱們便出發。”
    夜晚很快過去，第二天一早，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從夢境中驚醒，我以為是肖本奇打來的額，誰料接起一聽，卻發現是個陌生的聲音：“裏歐先生嗎，您現在是否方便到我們這裏來一趟，我是……”
    待他自報完姓名，我才恍悟，原來是昨天那位物理研究機構的負責人，想必一定是對“怪球”的分析有結果了，是以我道：“怎麼樣，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麼？”
    沒想到電話那頭突然一下變得支吾了起來，遲了半天，才道：“我想電話裏頭恐怕不怎麼方便，還是等您來了以後，再說比較好。”
    我心裏猛地“咯噔”一沉，意識到有些不大對勁，於是趕忙斥問道：“喂，你可別告訴我說那東西不見了或是……”
    不等我說完，對方已是連聲否認道：“沒有，沒有，完好無損，完好無損。隻是……哎，裏先生，還是來了之後再詳談吧。”
    既然如此堅持，我也自然不好再說多些什麼，不過對於對方言辭上的謹慎，我實在有些不以為然，因為無論那“怪球”身為何物，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就算說它是核武器上的零部件，我也會坦然接受。
    放下電話後，半個小時內，我便驅車到了那家物理科學研究院。令人略感意外的是，還未至大門口，竟老遠可以看到負責人在那裏翹望著，且一直不停地搓著手，不知是激動還是焦急。
    而當我的車開到近前時，他更是有失風度地飛奔上來，並大聲道：“太好了，你終於來了，雖然比我預想的要慢一些，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我這時不禁撇了撇嘴，心說真是不會說話，我幾乎是以最快速度趕來了，居然還嫌慢？
    泊好車，我跟著他，上到樓上的一間無人辦公室，進門之後，他便反手將我鎖上，並且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弄得我頗為狐疑和費解，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樣。不過我暫時並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冷冷地靜觀其變。
    待一切像是妥當後，他繞過辦公桌，在我的對麵坐下，然後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總算是開口，然而口氣依舊顯得神秘兮兮：“裏先生，我想先請問一下，那件東西，你是怎麼得來的？”
    這一問，雖然言辭上禮貌至極，但卻無形中激起我壓抑許久的不快，我立馬毫不客氣地沉聲答道：“我的初衷隻不過是想請你幫個忙，若事前知道附加條件是要接受盤問的話，那麼對不起得很，恕我不奉陪了。”
    那位負責人一見我有些惱怒地站起身，連忙道：“不要誤會，裏先生，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如果您不願說，我不問便是。”
    看著他那慌張無措，像是唯恐我會真的走掉的樣子，我心中不覺一動，莫非，他當真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想到這裏，我的怒意似乎消掉不少，於是重新坐下來，心平氣和道：“抱歉，有些失態了，不過我確是隻想知道那東西究竟為何物，至於其他方麵，暫且留到以後再說吧。”
    負責人點了點頭，應該是同意了我的話。接著，他走到一個電子保險櫃跟前，輸入一組密碼，打開箱門後，取出一件物品，正是那個“怪球”。
    他拿在手裏，凝望了片刻，道：“經過儀器的檢測，這球體的材質，基本上是由三種極為稀有的金屬組合而成，而更為奇特的是，這三種金屬中所含的元素，卻是在無論何種情況下，都絕無可能放在一起的，因為它們會相互作用，彼此抵消掉。”
    我聽完不由一呆，隨即道：“那這東西，究竟是如何製造出來的？”
    “問得好。”負責人看了我一眼，道：“但很可惜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的專業知識告訴我，這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不過事實勝於一切，這樣匪夷所思的合體如今近在眼前，這無疑表明，有人創造出了科學界的奇跡，這也標誌著人類的科技跨入了嶄新的時代，達到了另一個高度。”
    負責人說得是慷慨激昂，我卻聽得是雲裏霧裏，到底怎麼一回事？事情怎會如此複雜和怪異？好像很多不相幹的事糾結在一起，幾乎令人無法找到頭緒。
    見我愣在那裏，半天沒說話，負責人走過來，將“怪球”遞還道我手裏，然後說：“這也正是剛才我為何會對它的來曆感興趣的原因所在了，你不願說其實也很正常，畢竟它根本已經不屬於高科技的範疇，而顯然是超尖端科技。若依我的猜測，恐怕是某大國秘密研究的成果，是否會對外宣布還值得懷疑，不過不可否認，實在是了不起，簡直可稱作跨時代……”
    “對了，那麼關於它所擁有的極強吸水能力，你有什麼看法？”我打斷他滔滔不絕的假想，問道。
    負責人回過神來，頓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笑答：“我連如何組成這一物質的原理都不了解，怎可能知道它的具體性能，所以有關這一點，你得去問製造出它的人，而且我想也隻有他或者他們，才能解釋這東西的用途。”
    我這時不禁又呆了一呆，突然聯想到“怪球”的原持有者張倫凱，莫非這東西是他製造出來的？不可能啊，張倫凱隻是在醫學方麵有所建樹，沒聽說他涉足科學界啊，更何況這種尖端科技的產品，也絕非一人之力所能辦到的，這其中，究竟隱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