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正文Ⅰ 第六章 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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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醒過來,已不知過了多久,這時天空正飄著雪粒,我孤零地躺在地上,全身幾乎濕透,實在有夠狼狽。
我坐起身,緩了一會兒,才陸續回憶起昏迷以前所發生的事,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腿後側,發現竟插著一枚注射器,這時我才恍悟,我的外套口袋裏還有幾枚備用的麻醉注射器,而那件外套,是穿在張倫凱身上,如此說來,將我刺昏的,不會是別人,隻可能是他了。
等等,我猛然意識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張倫凱呢?四下張望一番,哪裏還有什麼人影,我苦笑一聲,恐怕是作用在這家夥身上的藥力已過,驚醒之下的反擊了。不過再仔細一想,我不禁感到有些蹊蹺,這類麻醉劑的藥性一般都有一個小時,並且對於張倫凱那種瘦弱體格的人來說,可能還會持續更久,而從注入他體內到我被刺的那段時間,根本隻有短短半小時不到,怎麼會這麼快就失效呢?
算了,既然已經發生,再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現在關鍵的,是看能不能找到張倫凱,畢竟一個精神病人,想來是不大會有具體方向目標的。
我掙紮地站起來,附近尋了一圈,但卻未能有任何收獲,其實這也屬正常,在我昏過去的一個鍾頭裏,即便是孩童,也足夠跑得無影無蹤了,更何況一個肢體健全的成年人呢。
哎!費這麼大勁,到頭來居然是這樣一個結局,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荒唐和可笑。我歎了口氣,顯然不打算再繼續下去,於是徒步走到大街上,攔到一輛車,返回家中。
一進門,我便急不可待地將外套給脫下來,因為那濕漉漉的感覺,很是讓人不舒服。可就在我隨手扔出去的時候,隻聽得“咣”的一響,一個什麼東西自口袋中跌落出來,砸到地板上。
好奇地俯身拾起,但見一顆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小玩意,它圓球狀,通體銀白色,體積不大,一隻手可將其整個包住。表麵絕大部分都是光滑的曲麵,唯獨一處,有一個向內凹陷進去的小孔。
這個小孔也十分奇特,他並非隻是一個簡單的空洞,而是由無以計數,且極為規則的漩渦狀波紋彙集而成,那樣子,不知是在向裏延伸進去,還是由內而外發散出來,總之顯得頗為精致。
然而令我略微有些不解的是,從外部觀察,這東西的材質應該是十分優良的鋼類,而且整個球體看上去,也絕不像空心的,可事實上,我卻根本感覺不出它應有的份量。
這是什麼?我端詳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上麵沒有任何可供識別的文字或是符號,究竟是單獨的個體亦或是某個整體的組成部分,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難以定論和猜測了,然而有一點倒是能夠確定的,那就是這東西應該屬於張倫凱,因為我身上的外套,正是他的。
一想到張倫凱,我心中不免一沉,同時也提醒了我最好盡快把今晚的事告知給肖本奇,讓他有所準備才好。於是我沒有閑心再去研究手裏的怪東西,而是直奔到電話機旁,為了騰出手來撥號碼,我將它隨意地拋向沙發,誰料力量控製失誤,怪東西擊中牆壁,反彈了一下,隨即跌入了水族箱之中。
老實講,我並沒有特別在意,由於不善飼養,水族箱的熱帶魚,早已死得所剩無幾,裏麵除了藏在石頭縫中冬眠的兩隻龜外,就隻是一箱水而已,因此我根本不擔心它掉進去會傷及到什麼生靈。
收回眼後,我繼續撥打電話,很快地,肖本奇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不過在電話裏兩人並沒有深談,隻是初步打算,由肖本奇出麵,明天再去精神病院探個虛實,因為他的推測,張倫凱有可能自己跑回去了。
我自然沒有什麼異議,畢竟當下能夠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擱下話筒,我略感疲乏地靠倒在沙發上,準備休息一會兒,便去衝一個舒服地熱水澡,然而就當我的目光很不經意地掠過周圍時,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異樣感覺陡然襲來,像是哪裏有些不大對勁,等再定睛一看,我頓時一下子彈坐了起來,隻見那水族箱中,居然已是滴水不見!
這絕對使人難以置信,我幾乎是跳起來並奔過去,然後竟神經質地拿手探了探,以為是眼花了,但事實卻告訴我,那一米多高的落地式水族箱中,將近一百多加侖的水,的確憑空不翼而飛了。
在確定這個事實之後,我的大腦才仿佛運轉起來,開始分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首先被篩選出來的可能性,則令我不禁望了望腳下,很明顯,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認為水箱破裂,水被整個漏光了。
不過這個想法隨即便被推翻,因為此時地板上根本沒有一絲水跡,水箱也完好無損,一切都看不出有絲毫問題的跡象。真是活見鬼了,盡管並不相信神怪妖魔,可我這時還是不免心中一涼,感到一股深切的寒意,因為除此之外,我實在無法去合理地解釋,那些水到哪裏去了。
麵對這百思無解的咄咄怪事,我的大腦近乎陷入了一種停滯狀態,然而就在呆望著箱底的陋石出神之際,我卻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跌入進去的那個“怪球”。
莫非是它?我隨之而起的猜測,卻馬上被自己否定掉了,怎麼可能?一個小如彈丸的東西,如何能令一整箱水無故失蹤呢?不過雖然這麼想,我還是俯身在石縫之下,找尋到了它。
攤在掌心,看著那造型奇異的孔狀結構,我不禁疑惑起來,難道果真是這東西在作祟?但另一個事實又不得不提醒我,這“怪球”的重量跟剛才相比幾乎絲毫未變,換句話說,且不考慮這東西吸掉一百多加侖水的可能性,就光是想想物理學中最基本的質量守恒定律,也足以承認這個想法的荒唐了。
一時間,我的身體被彼此矛盾的思想左右住,竟僵立在那裏不動了,好半天後才緩過神來,一拍腦門,罵道,愚鈍!這還不簡單,做個試驗不就清楚了嗎?
端來滿滿一桶水,然後將“怪球”緩緩置入其中,原本隻是為了證明一個荒謬的結論,然而眼前的一幕卻無法不是我瞠目結舌,因為那桶水的水位線,自它下沉的那一刻起,便開始迅速降低,待它完全沉到底部,桶裏的水也隨之一幹二淨,就像是未曾盛過一樣。
“我的老天!”我當即發出一聲驚呼,並觸電般的動作將其再次抓起來,掂量了一下,毫無懸念,沒有絲毫感覺到重量上的增加,依舊是跟早先一模一樣。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什麼玩意?竟會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在瞬息之間,便將這麼多水化解於無形,看樣子,它的內部,必然存在精密且高效的裝置,而其本身,也一定是有著某種特殊用途的高科技產物了。
想到這裏,我表麵上雖已漸漸冷靜了下來,但與之截然相反的另一方麵,則是心頭的疑雲越積越甚。第一,這東西明顯跟腦科沾不上邊,為何會出現在張倫凱的身上?其二,肖本奇知不知道這個東西?若是知道,為什麼沒有對我提及?最後一點,這個東西,於張倫凱的精神失常以及黃佳的失蹤有無關聯?
一係列未知的聯想和假設,使得我對整件事的看法產生了一些許變化,就像是感到其中另有著什麼隱情,並不那麼單純一般。我深吸了口氣,理了理有些混亂的頭緒,當然,在潛意識裏,我還是希望事情不會那麼複雜,但依目前來看,首先想辦法弄清楚“怪球”是何物,不失為最明智的選擇。
於是第二天,我便托人聯係到一家大型物理科學研究機構的負責人,然後請他幫忙,看能夠得到一些關於“怪球”的信息。對方倒也謹慎,看過實物之後,略略搖頭道:“我也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所以不敢妄言,它是儀器或是別的什麼,不過至於你所說的極強吸水能力,倒是讓人感到不少好奇,那麼如果不介意的話,把它留下來作一番係統的研究,在那之後,我想應該會有進一步的答案了。”
這個時候,我自然也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隻有答應了下來。而在回家的途中,肖本奇打來電話,告訴我他那邊的情況,結果令人失望,顯然張倫凱昨晚並沒有返回精神病院,也即是說,他也失蹤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報出一個地點,約定見麵再詳談。兩人碰頭之後,我道:“你當真確定,這個消息不是醫院方麵出於保護的目的,而故意隱瞞的托辭?”
“應當錯不了,院長特意親自向我致歉,說已經采取了登報找尋等措施,況且今日醫院裏來了不少勘察現場的警方人員,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肖本奇道。
“若是這樣的話,事情可真是有些棘手了。”我低頭沉吟了半晌,道:“張倫凱是目前唯一的線索,現在竟然連他也失蹤掉,這麼一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下去了。”
當然,說這話時,我並不會忘記手裏還留有張倫凱遺下的那個“怪球”,想來它也是可以當做線索使用的,但我之所以這麼說,隻是想試探一下,看肖本奇會不會主動告訴我,或者是,他其實也根本不知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不出意外的話,警方很快便會把老師列為逃犯了。”肖本奇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語氣一轉,道:“不過事情倒也並非山窮水盡,我這些天一直在整理老師從荷蘭帶回來的資料和雜物,在其中,我碰巧發現了這個。”說著,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是那種類似便攜記事本之類的紙張。
我接過一看,上麵是一幅簡易的手繪地圖,無非標注著主幹街道和重要建築,而用一個圓圈反複圈起來的著重記號,顯然就是目標地點了,隻見旁邊寫著一個人名:橋本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