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真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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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四月間,頻頻有小道消息傳來。從龍二口中得知,國共正在進行根據地政權和軍隊改編問題的談判。中日之間的大規模戰爭,已經箭在弦上。大量的工廠企業陸續遷往後方。長江航道上船隻鱗次櫛比川流不息。
    吳之群升遷,榮任上海市政府委員兼建設廳廳長,為此特意設宴慶功。我陪傅斟前去道賀。因他大病初愈,不能飲酒,去之前特意電話聯係吳之群,說隻坐坐就走。
    在吳之群那,他算是極有麵子了。我們到了吳府,尚未下車,吳之群就滿心歡喜的迎了出來,雙手攙著將他接了進去。席上我們自然是坐在主桌,混跡於眾多黨政官員之間,被待如上賓。吳之群殷勤的不住盛湯布菜。坐了半個小時左右,傅斟就推說身體不適告了辭。吳之群又是一路送出,待我們的車子開過兩個街口,還依稀見到吳之群站在自家大門口,不住的揮著手臂。
    從吳之群家中出來,繞路去了範永興。我有件大衣的領子不平整,要拿去修改。老師傅說費不了多少功夫,讓我們先四下裏逛逛,約莫一小時左右就可以取了。出了範永興,我們一商量,決定去茶樓喝茶聽曲消磨時光。
    遠遠的,見對麵茶樓門口,君先生帶著幾個人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低頭與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個子說話,言談間,手自然的拍了拍那人肩膀。想是熟識之人。我正欲跑過去打招呼,傅斟一把拉住了我,對我說剛才錢包落在範永興那了,讓我幫忙跑一趟取回來。我滿腹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阿三,勉強點頭應允。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看,君先生已經與那小個子分了手,帶著一眾人上車離去。小個子也快速消失在了人群中。傅斟正拉著阿三急切的囑咐著什麼。阿三用力點著頭,然後跑開去。
    在範永興自然沒找到什麼錢包,等我折回去的時候,傅斟正一個人蹲在剛才的地方。我問他怎麼了,他說頭暈。我想去找阿權開車子過來,他製止了我,說阿三阿權兩個另有事情要辦。沒辦法,隻得叫了輛黃包車回家。
    下午阿三阿權回來,徑直進了傅斟的房間。他們上樓的時候,我看到阿權的鞋子上隱約沾染著血跡。我假裝不經意走過門口,特意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隻聽見阿權說:“沒錯,那些人一直跟著他去了老西門,想做掉他。他發覺了,往賭場裏跑。我們把他從後門偷偷帶出來的。沒人發現。”
    後麵是阿三和傅斟在說話。他們的聲音小,聽不清晰。過了一會,又聽見了阿權的聲音:“放心吧,我親自看著。都是信得過的人。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他們幾個又在房間裏談了一陣,然後一起出去了。一夜未歸。
    那晚上君先生回家,不見傅斟,來問我,我隨口說不知跑去哪個朋友家玩去了吧。君先生麵露不悅之色,提醒我看好傅斟,別好了幾天就跑出去瘋。我隻得點頭稱是。
    第二日一大早,阿三回來了,傳話給君先生說,傅斟請他出去一趟,要介紹個朋友給他見見。君先生詢問是什麼朋友,阿三答說並不十分清楚,君先生到了那邊便知。君先生心裏納悶,不過還是隨阿三去了。我要跟著,阿三不允,說傅斟要我留在家裏。我不理他,徑直上了車,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幫我關好車門。
    幾輛車子七扭八拐,開到了閘北的一處廢巷。巷子裏的房屋很多已經倒塌。一片破敗景象。室內室外牆角路邊,滿滿堆著腐爛的木材家什和零碎的瓦片磚頭。亂石的縫隙中茅草瘋長。我們很艱難的順著巷子走到底,停在一處尚算完整的房子前麵。
    阿三一推門,先走了進去。君先生站在門口,愣怔許久,仿佛鼓了很大勇氣一般邁了進去,一晃神,險些被門檻拌了個趔趄。海天大哥和我緊隨其後跟了進去。其餘人規矩的守在屋外。
    裏麵很暗,一時間什麼都看不真切。空氣裏充滿了潮濕的黴味,腐臭的尿騷味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等到眼睛漸漸適應,四處看去,這屋子不大,卻空蕩蕩的。牆壁斑斑駁駁布滿了黴蘚和蛛網。室內沒什麼家具擺設。隻正中有一張八仙桌,並幾把殘破的椅子。
    傅斟疲憊不堪的端坐在桌前。見了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君先生和海天大哥在他對麵坐下。我實在忍受不了滿是汙漬的椅子,隻站在一旁。阿三見狀,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墊在了椅子上,我方勉強坐定。
    傅斟用手指蘸起桌上的灰土,隨意撣了撣,問君先生:“舅舅還記得這裏嗎?”
    君先生臉色鐵青,生硬的問:“你又想搞什麼?”
    傅斟哼的一笑:“輪得到我想嗎?我不過是人家手裏一付牌色,要抓要打聽章和牌,都是人家在玩。何曾有半點能自己做主。”
    君先生將頭扭向一邊,狠狠的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傅斟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都說了是請你來見個朋友。自然要先聽他說了。我們與他是舊相識了。細算算,十三年不見了吧。”說話間,阿權和幾個小子從門外押了個人進來。被押著那個衣衫淩亂滿身血汙,眼睛上緊緊繃著一條布帶。雖看不清眉眼,卻可以分辨出,正是那日茶樓門口與君先生並肩走出的人。
    君先生一見,騰的站起身,舉槍對準了那人。還沒等他站穩,阿三的槍管早已經牢牢頂在海天大哥的太陽穴上了。君先生的手頓了一下,轉頭望向傅斟,傅斟也毫無示弱的與他對視。許久,君先生緩緩收手,將槍放在了桌子正中。然後往椅中一坐,翹起二郎腿,一副聽之任之的神情。
    阿三也收回了槍,但是始終將槍握在手裏,警惕的站在海天大哥身後。
    傅斟對著那蒙住眼睛的神秘人說:“誒,那個什麼阿義,把你昨晚上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一個字一個字想仔細了。錯一句,就挖你一塊肉。開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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