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謙在孟岩回到廚房幫忙時，直接走到崔陸橋麵前：“崔陸延死了？”
    崔陸橋翻書，沒有抬眼看他：“不。我們甚至還沒有見過他。”
    孟謙點點頭：“我知道了。”
    “孟將軍，你似乎很慌。”崔陸橋挑眉，“什麼是，‘幸好，我該明白的，他不會那麼容易死’？”
    崔陸橋的話就像扔出了一顆巨大的炸彈，孟謙霎時臉色一白，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麵色看起來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你聽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至少到現在，那些聲音還沒有讓我的判斷出過差錯。”崔陸橋放下書，兩手交疊放在膝蓋，“孟將軍，你認識我哥，交情似乎還不淺嘛。”
    孟謙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確，有過幾麵之交。”
    “不止。”崔陸橋站起身，走到孟謙麵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如果被世人知道，我們看似鐵麵無私的孟將軍……”
    “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聽到的東西。”孟謙拿起進門時放下的軍裝，“沒有證明的詆毀隻會變成笑話。”
    “我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我所知道的事。”崔陸橋退後了一步，和孟謙拉開了距離，“隻是，孟將軍，既然你後悔了，那麼要補救還是來得及的。K城所有人的性命就在你手上，生還是死，隻有一念之差。”
    “我知道。”孟謙別過頭，閉了閉眼，將軍裝披好，然後打開門，背對著崔陸橋道，“再會。”
    崔陸橋側過頭看著陽台上的盆景，沒有說話。
    門關上了。
    樓下響起了汽車的聲音。
    崔陸橋用手掌捂住了額頭。
    良久。
    他用中指點了點眉心。
    “我哥走了？”孟岩將菜放在桌上。
    崔陸橋點點頭：“大概是想起自己還有事吧。”
    孟岩的臉上略略露出一點失望，不過馬上又微笑道：“吃飯吧，等會兒還要去看看曉瑾。”
    ***
    孟謙點了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這東西現在很珍貴，自從病毒爆發之後，他就沒有再抽過了。可是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取了出來，這東西能讓他冷靜下來，做回外人眼裏那個始終冷靜著的鐵將軍。
    可是煙是一口口吸了進去，他的心口卻還是一陣一陣抽搐著。
    他把車開到了城西沒有多少人的地方，然後坐在車裏，盯著前方的玻璃發呆。
    ……
    “老千，我走了。”
    “別這麼叫我了。”
    “好吧，再見。”
    “一定要走？”
    “嗯。”
    “給我個理由。”
    “沒有理由。”
    “隻是沒有感情了？”
    “可以這麼說。”
    “那，再見。”
    ……
    “你說，他死了？”
    “嗯，胃癌。那病把他折騰得不成人樣，幾次想要自殺，不過被醫生阻止了。”
    ……
    “我會讓你醒過來，看到我的臉。這回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你走了。”
    ……
    “我走了。”
    “你要去哪裏？”
    “屬於我的世界。老千，我們是敵人了。清掃吧。”
    ……
    孟謙將手裏的煙頭扔到車外，然後伏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
    ***
    孟曉瑾見到孟岩，顯得十分開心，她把自己最珍貴的零食都拿了出來，最後看著孟岩，眼圈都紅了：“哥哥，我要告訴你，大哥來看我了！我早就知道，他已經原諒媽媽了！”
    孟岩微笑。
    “孟區長。”一個女人端著一盤水果走出廚房，“隻有蘋果了，你嚐嚐。”
    崔陸橋抬眼看了看女人的笑臉，又看了眼孟岩，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
    張洛忍不住調侃：“小姐，今天來的可不隻有孟石頭一個喲。”
    張務敏臉一紅：“這幾位先生是……”
    “我叫張洛，這是我……我朋友邱一鶴，還有奇怪的小朋友崔陸橋。”
    “崔……”張務敏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道，“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崔陸橋皺了一下眉，然後用食指點了點眉心。
    張務敏見對方沒有應答的意思，微微有些尷尬。
    “務敏，他就是這個不愛理人的性子，你別介意。”孟岩急忙用牙簽紮了一瓣蘋果遞到了張務敏嘴邊，“吃點水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