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 矛盾、曖昧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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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解我的人都會認為我是一個隨性而自在的人。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個優柔寡斷、頗多顧忌、有些縮手縮腳的人,那些表麵的隨性隻不過是包裹在避世外的五彩華服。
    這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偽裝,特別是無止盡的偽裝,很累。可我不得不這麼做,就像我不喜歡思考那些無底洞一樣的問題,可是它們就是喜歡找上我。
    在這個金錢、物欲、貪婪、欺詐堆積起來的世界裏,把自己完全坦露是一件危險又愚蠢的事,你得到的隻能是傷害和背叛。誰都不可以完全相信。
    真正隨性的人,是不會在意別人說什麼,也不會在意自己可能會受到多少傷害的,他們會把每一次傷害,當做一個幫自己鍛煉意誌力的朋友,他們喜歡它、靠近它甚至模模糊糊地尋找它,就像周玉婷。
    她和我不一樣,我們有些方麵很像,有些地方卻大相徑庭。比如對人、對事、對自己或是,對愛情。
    她信奉,為愛失去的東西,不算什麼。可是,如果害怕去愛,那將什麼都得不到。
    我是寧可什麼都不要,也要保存自己。
    她隻要認定了一件事,就會毫不猶豫地走下去,不會回頭、不會躊躇、不會多考慮這條路上會遇見的困難和傷害。她好像不知道什麼叫猶豫。
    而我總是想得太多,思考的太頻繁,總希望在一件事發生之前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可是所謂萬全的準備是不存在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事情會朝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因此常常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以至於反而阻礙了自己前行的腳步。
    通俗來講,就是缺少衝勁。
    就拿工作來說。大學畢業後我就不想再做本專業了。太累太繁瑣,有點失去了興致。
    為此叔叔沒少教訓我,無非也就是——花了這麼多錢(美術學校的費用相對其他大學來說都要昂貴),這麼多時間你反而到最後要放棄,看看你自己幾年來到底學了點什麼,想了點什麼居然要完全放棄自己的專業!早知道當初我就讓你學一個實用的金融財會,何必搞這些虛飄飄的風花雪月!
    類似這樣的話,在我鼓足勇氣對叔叔說出自己的想法後沒少聽,現在還能倒背如流。
    其實我有自己的想法,動畫這個行業跟醫生是一樣的,需要頻繁地不停地進修提高,別的工作這一方麵懶一點還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在這個行業,你要是懶一點,明天就會砸了飯碗。
    至於後來我為什麼會進現在這家公司,那得感謝周玉婷。
    那時候叔叔已經懶得管我了,我才有機會去辦公園區的一家電子商務公司麵試,在大門口碰上了周玉婷,瞬間被美色所俘虜忽忽悠悠地進了公司。現在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一步錯步步錯,害我現在要承受多方的體力腦力壓榨。
    有時候我挺羨慕周玉婷的,那種簡單直接與純粹,恰恰是我不具有的。
    我一向懶散而缺乏毅力。隻有關係到私人恩怨的時候才會爆發出能量。
    比如朱經理挑釁我的時候。其實我能在公司站住腳還是要感謝朱經理的,要不是他長年累月地的“教誨”,我可能還隻是一個某某公司的小職員,過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日子。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正因為有了周玉婷朱經理這樣的人在我身邊,才能使我的事業蒸蒸日上。我雖然還不到算盤珠子撥一撥動一動的樣子,不過一個人的自覺性總是有限的,有時候還是需要一點外在壓力。
    吃完飯,我窩在沙發上喝咖啡看電視,屏幕上那個女人已經扯著嗓子喊了十分鍾了,而從二十分鍾前開始,就一直是這一男一女在房間裏為了一張舊照片一會大喊大叫,一會深情對白。拖時間也不用那麼拖那麼長吧,不帶這樣折磨人的眼睛耳朵的。
    真不知道這種鬧哄哄又低劣的電視劇到底哪裏吸引周玉婷了。
    更蠢的是我居然隻是為了證明周玉婷的低級趣味而在這親自觀看這些俗不可耐的片子。嘖,難道近墨者黑了?
    安塵還在廚房裏洗著碗,“刷拉刷拉”的水聲不斷刺激著我的耳膜。
    我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人家在家好歹也是萬事不動手的大爺,沒想到在我這到成了全職保姆了。
    我隻付給人一份薪水,好像也不應該太操勞他。想著想著,就有些坐不住了。我站起來,準備去廚房幫幫他。
    繞過沙發,就看見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我站住了。
    像,很像,太像了……可是,到底是像誰呢?是誰呢?
    這種鋪天蓋地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麼來的?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感覺自己有著輕微的暈眩感,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向他,雙手,環上了他精瘦的腰肢,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我可以感受到他瞬間的僵硬和細微的顫抖。甚至連疊放碗盤的動作都沒那麼連貫了。
    我邪惡地笑笑,滿意地看著他因我而表現出來的緊張、羞澀。故意收緊手臂,緊密相貼的身體瞬間升高了溫度,他的手無意識地抹著盤子,頭也不安地往反方向傾斜,眼皮跳動個不停。
    我故意湊近他的耳朵,將呼氣間的熱氣噴到他的耳朵根處,曖昧低沉的聲音好像在誘惑著什麼,像一隻眯著眼的狐狸,危險而又神秘。
    “你說,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為什麼,我對你,總是那麼熟悉呢。”
    他明顯震動了一下,卻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加重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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