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哼……”喉嚨中滾出一絲狂笑後的餘音，我瞬間睜開了眼睛，自己把自己嚇醒。腦細胞還沒完全從剛才的夢境中掙脫出來，迷迷糊糊的，口中卻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呼！呼！呼——果然是在做夢，是在做夢，是夢……
    一邊喋喋不休地安慰自己，一邊平複著激烈的心跳。陽光已經從淡色的窗簾外透進來了，驅散了黑暗與壓抑，給整個房間罩上了一層暖暖的淡黃，映著我鼻尖上細細密密的汗珠折射出水鑽般的光線，美好的早晨。
    可我卻不怎麼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經質，我總覺得現在還有血腥氣在我鼻子底下徘徊不散。
    而且那溫暖的陽光很沒眼地直接照在我的臉上，刺的我眯了眯眼，抬手想遮一遮酸澀的眼睛，沒想到才略一移動，手還沒從毯子底下拿出來，肩背跟吃多了檸檬似地酸。
    身子像被汽車碾過一般，特別是脖子，我估計車輪子就順著我的脖子壓過去的，隻能不自然地歪著，稍一移動，就抽筋似地疼。
    渾身上下好像哪都不舒服，可真用手捏過去的時候又感覺不到是哪了。然後以為沒事了，再動一下，又疼的錐心。也不知是抽著那根筋了。
    一大早遇到這種抓狂的事，看來是睡姿不對落枕了。嘖，出師不利。
    等我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從床上坐起來，已經是五分鍾以後的事了。不住地用手揉著肩和脖子，疼痛從肩胛骨處一路上竄到頸椎上方，一陣一陣觸了電似的。看來以後真的要少在電腦麵前坐著了，不然真的會提早患上肩周炎和頸椎病。
    搖頭晃腦地放鬆著筋骨，昨晚沒來得及考慮的事也再度回歸到我的大腦裏。咳咳，那個吻，咱們就跳過了吧，以後有精力再好好考慮。那屬於荷爾蒙失調。
    昨晚那陣突如其來的困意讓我很是疑惑，就像六月天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風和日麗，下一秒就電閃雷鳴了，根本不給人緩衝的時間。難道牛奶真有那麼強勁的功效？往常犯困不都應該是從打哈欠開始的麼。
    還有那個夢，我幾乎做了一個晚上。我參與了鬥爭，或者說，我單方麵的殺戮，隻有我，唯一的幸存者。實力的證明？還是身份的象征？還是兩者都有？
    那場殺戮……嘖，我這腦子，一道關鍵時候就不頂用，這回愣是想不起什麼信息。天啊，夢境啊夢境，你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呢？難道我……
    “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一陣響過一陣，震醒了在床上發呆的我，我無意識地聳了一下肩。催命啊，敲那麼響，我還沒聾呢！
    可惡的，還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事啊？”話一出口，我被自己嚇了一跳，這是我的聲音麼？得了重感冒似的又幹又啞又澀，像硬砂紙刮擦在石灰牆上的音調。一覺醒來變成公鴨嗓，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現實並沒有允許我多想，安塵在外麵焦急地說道：“陳先生，你起來了嗎，要遲到了！”
    一聽這話我立馬翻出手機，擦！真的是八點多了，我還做夢呢。這下是真的出師不利的，這下真的催命了，隻是安塵啊你怎麼不早一點來催呢！看來遲到基本是鐵板釘釘了，我居然睡過了兩個鬧鈴，真是見鬼！
    抓起衣服開門一陣風衝進衛生間。安塵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保持著敲門的姿勢傻呆呆地站在門口。嘖，這麼難的的景觀啊，沒的福欣賞了。
    洗漱、穿衣、梳頭齊上陣，這回我隻恨自己怎麼隻生了一雙手，真是“手”到用時方恨少。衛生間裏“乒乒乓乓”的響聲不絕於耳，臉盆、牙膏、毛巾漫天飛舞呈落花之勢，被隔壁大媽聽見八成以為我在搞裝修，說不定晚上就會過來反應噪音問題。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上了車，已經八點十五分了。失策，本來想兩分鍾搞定沒想到還是拖了這麼久。看來平時那些臭美的習慣真得改改了，關鍵時刻就顯示出它的弊病。
    比如上發膠，不知不覺就把發膠上了，不知不覺就搞上頭發了，等我後知後覺的時候——不是都說時間像指間沙麼，那麼我的情況就是手心裏一顆沙粒都沒剩下。
    還好這次我反應快，剛拿起發膠就想到我現在正處在十萬火急的時刻，連一秒鍾都是相當寶貴的。要不然，現在還沒出門呢。
    既然已經避免不了遲到的悲劇，那麼就要盡量縮短遲到的時間。看來今天注定要被朱經理冷嘲熱諷了。
    話說回來，安塵這人也太不機靈了，看我這麼久沒動靜也不知道早點來叫我。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把這口氣發泄了出來：“怎麼不早點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