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 疑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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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陳先……生……陳……”
遙遠空靈的聲音一點點地落入我的耳中,有人在叫我,遠處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斑,漸漸地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最終席卷了黑暗,亮的我不得不閉上眼。
我像被塞進一個裝滿水的塑料瓶裏,又有不知道誰將瓶子倒了過來。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做上了過山車一般心髒緊縮,胃部微微泛著惡心。
耳中不可一世的笑聲戛然而止,我猛地抬頭,對上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讓眼前端正的麵孔模糊不清,我劇烈地喘著氣。出了一身的冷汗,過速的心跳和綿密的頭疼還在不緊不慢地履行著它們的職責。
這種感覺像老年人一到梅雨天就的犯關節炎,又悶又濕又痛,讓人心浮氣躁難受的緊。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是怔怔地望著他。
“陳先生,你沒事吧?”
我立刻將手藏於毯子下麵,用力地握緊拳頭,直到指甲將手掌掐出了月牙形的深深地印子,方感覺不那麼難受了。尷尬地用睡衣袖子擦擦眼睛:“沒什麼,又有些頭疼。”
說完之後差點沒扇自己一個嘴巴。真蠢,這麼明顯敷衍的借口傻子都聽得出來,而且照剛才的情況看我恐怕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又做出什麼反常舉動了嗎?
安塵——他有發現什麼嗎?想想不放心,還是得試探一下:“你的表情怪怪的,我剛才,怎麼了?”
“啊,倒也沒什麼,隻是一直低著頭,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我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閃爍不定的目光讓我本能地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我剛才的狀況一定不會隻是低著頭那麼簡單。雖然我在幻覺中不能看到自己在現實中的樣子,但根據看到的幻覺我還是可以稍微推測出自己的狀態,盡管隻是推測而已。
其實我是希望聽到他說我剛才是如何的歇斯底裏、發狂喊叫、上躥下跳的像個精神病人把他嚇的半死,這樣我還比較容易相信他是說了實話。
現在他的話真是讓我進退兩難,信吧,對不起自己的心;不信吧,又沒有別的方法去考證。難道每次發狂前我都要先準備一個攝像機?
可是我也知道陷入幻覺中的自己隻能靠聽別人的話來確定自己當時的狀態,隻憑臆測就將他定罪,牽強的到哪都說不出個理。
可心裏的疑問就是怎麼壓也壓不下去,它像沸水的氣泡那樣前仆後繼地往上冒,咕嘟咕嘟地,我都快要聽見這種明明不存在的聲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經對他生疑的關係,總覺得他每句話都有待考證。
疑心是人最難控製的心態之一,一旦形成就會像水葫蘆一樣迅速瘋長蔓延,霸占整個心湖,就算有心去鏟除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因為他旺盛的生命力驚人的繁殖能力和盤根錯節的團結力使它不出幾日就又會比從前更欣欣向榮。
它影響航運、窒息魚類、危害健康、使湖水發臭,所以被世人稱為“惡魔草”。
現在這顆惡魔草正在我的心湖中茁壯成長漸成“燎原”之勢,如果我想要將它連根拔起,就必須趕快確定安塵的真正身份,看來明天一定不能忘記跟周玉婷打招呼。
“哦,我是有些困了。”本是一句沒話找來的話,但是不可置信的是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真的睡眼朦朧起來,這是什麼狀況,難道我的語言有這種魔力,還是牛奶太給力了?
安塵的臉在我麵前轉啊——轉啊——越來越黑,我就像是兩斤白酒下肚似地找不著東南西北。我的思維已經罷工了,大概連聽覺都不靈了。
要不然怎麼就模糊地看到安塵的嘴在一張一合但耳朵裏除了一點耳鳴什麼聲音都沒漏進來。
隻覺得腦袋像個鉛球,肩膀扛不住它脖子也撐不住它,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好困。”蚊子哼哼似地吐出這兩個字,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虛空中。
“陳先生,陳先生?你睡著了?”安塵試探性地叫了兩聲,又等了一會,確定床上的人是真的睡著了,才輕輕地起身。
安塵慢慢地將靠在床頭的人平放在床上,墊好枕頭蓋上毯子,輕輕地說:“好夢,蕭蕭。”並在他高高的額頭上,印上一個溫柔的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