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郎心如鐵  番外:郎心如鐵 七、凝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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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憲回到自己房中,精疲力盡地將自己放倒在床上。不知何去何從,隻覺得從未有過的疲憊。
    雲舟淚光盈睫的眼睛又在眼前晃動,他強迫自己不去想起,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冷漠的態度、決絕的話語,會傷他有多深。
    可是,雲兒,你知道嗎?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也一樣痛苦。可是,為什麼?
    自己最心愛的人竟然就是是謀害皇兄的刺客,是那夙敵的同謀!
    為什麼真相竟是如此慘不忍睹?
    震驚、痛苦、憤恨、惶恐、絕望……自己一輩子好像還沒有承受過如此的心頭重壓,
    這幾天發生的事,千頭萬緒,一幕幕,像走馬燈似的,再一次在腦海裏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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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著裴文舉,信馬遊韁,到靜水河邊散步,迎麵幾乎撞上一個人,盡管此人一身黑衣,無法看清他的臉,宇文憲卻已經意識到他是誰,當他看到雲舟渾身是血、命懸一線,腦裏隻有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死,決不能看著他死在自己懷裏……哪怕為此負上叛君之罪。
    他幾句話把程雪衣打發走了,心裏卻很清楚,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吩咐隨行的裴文舉把雲舟送回家中,請來大夫為他療傷,好好照看,自己也不敢再耽擱,立即入宮見周武。
    來到禦書房,武帝正伏案閱卷,程雪衣站在一旁。
    宇文憲上前跪拜,道:“臣驚聞皇上遇刺,憂恐之至,現見聖主無恙,臣心稍安。可惜臣無能,竟讓刺客給逃脫了。請皇上責罰!”
    武帝抬起頭,神色如常,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平靜地道:“五弟言重了,不就是跑了一個刺客嘛,不要緊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對朕犯下罪的人逃到哪兒都脫不了嚴懲!你說對不對,五弟?”
    綿裏藏針的一番話,聽得宇文憲心中一驚,隻好頻頻點頭稱是,不敢再多說一言。
    武帝淡然一笑,又道:“五弟來得巧了,朕正好有件事要拜托你去辦。”
    “請皇上吩咐!”
    “是這樣的,上次你在回長安路上所見到的那一樁殺人焚屍慘案,朕讓孝伯去查看時,那裏已經什麼也沒有,包括你所說的三十具屍體,你留下守護的兩人也被殺害。孝伯一路追查下去,得到了一些線索,正在提審一些知情人。朕迫切希望知道真相,因此請五弟前去主理,盡快讓案件水落石出。”
    “是!臣當竭力追查,盡快回稟皇上。臣先行告退。”宇文憲領命而去。
    武帝默默地注視著齊王離去的背影,好一會才道:“雪衣,你真的看清楚了嗎?你能確定刺客是齊王救走的嗎?”
    程雪衣跪下,道:“臣當時已經快追上那刺客了,忽然遠遠看到齊王和一名隨從迎麵過來,等我趕上去時,已經沒有了刺客的蹤影,齊王的那名隨從也不見了。然後,齊王還吩咐我到樹林去追尋,我什麼也找不到。恕臣眼拙,看到的就是這些,也不敢妄下斷論。”
    武帝歎息一聲,“齊王是橫下一條心要保那個人了。我了解五弟,能讓他冒著叛君之罪都要相救,那人在他心中一定非同尋常。雪衣,你去齊王府看看情況,那人的任何動靜都報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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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憲心裏惦記著雲舟的傷勢,但答應皇上的事不敢耽擱,匆匆趕去見到孝伯,開口就問道,“孝伯,這案子你查到什麼了?”
    孝伯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卑職趕到事發地時,王爺所說的屍體都沒有了,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於是,我在附近的村落四處找人查問,有個村民告訴我,就在不到十天前,村裏遭劫,是一幫山賊幹了。我帶上人馬把山賊盡數抓獲,連番審問,終於問出了一點線索。”
    “什麼線索?”
    孝伯不語,從案上取來一把折扇,雙手遞給宇文憲。
    宇文憲打開一看,折扇邊緣已被火燒焦,扇麵也被煙熏黃,不過上麵的字還是相當清晰:“寰流改道,星君凡降;災患紛起,世情如霜;赤狼射鷹,其業煌煌;天宏吾誌,誰主昌亡?”
    “……星君凡降……誰主昌亡?”齊王心中暗驚,脫口說道,“這分明是一首反詩!什麼寰流改道、災患紛起,分明是散播妖言,蠱惑人心!知道是誰寫的嗎?”
    孝伯看著他:“齊王難道不覺得這字跡很眼熟嗎?”
    宇文憲狐疑地再次細看,這手字實在是漂亮,飄逸靈動,又不失沉靜優雅——忽然覺得心中猛然一緊,像一隻巨手扼住了咽喉,幾乎無法呼吸……難怪如此熟悉,這分明是雲舟筆跡!
    “這……這是在哪兒發現的?”宇文憲艱難地開了口。
    “那群山賊承認是他們把屍體處理掉的,當然是有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這樣幹,那人還千叮萬囑要他們找到這把扇子,找到了賞賜加倍。後來他們果然找到了此物,那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人長著什麼樣子?”
    “據山賊說,那人白巾覆麵,看不清麵目,隻看到一身素白衣裳,腰間掛著一支碧玉笛子。”
    宇文憲頓時覺得一陣寒流掠過全身,五髒六腑都結了冰,手抖的不像話,扇子掉到了地上。
    孝伯幫他撿起來,歎口氣,輕聲道:“王爺,這就是我請您來的原因。這扇子、這些話我還沒有對皇上稟報,王爺是第一個知道的。”
    宇文憲緩過神來,壓抑著心中的痛楚,慢慢地說:“孝伯,這回我不知該如何謝你!”
    孝伯手輕擺,搖頭道:“王爺話不必如此,你我一場主仆,益州數年王爺對我的照拂之恩我銘感於心;另一方麵,此事越查越深不可測,牽連甚廣,千頭萬緒未有厘清之前,我也不敢就此報稟皇上,令主上徒添煩擾。因此,才鬥膽請王爺前來作出指引。”
    宇文憲閉上眼,靜默了好一會,忽然重重一拳敲在桌上,再開口時聲音冷若冰霜,“你放心,孝伯。我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無論如何,我會給皇上一個交待!”
    孝伯點點頭,發現齊王臉色從未有過的蒼白,眼睛布滿紅絲,幽深的瞳孔不知是痛是怒。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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