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郎心如鐵  番外:郎心如鐵 一、射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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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雲之君》的番外,狗血劇情,罔顧史實,顛覆人物,不是正文結尾的續寫,也不再遵循正文的情節軌跡,試著讓人物命運走上另一條路,不變的是那糾纏不清的愛恨情仇,當然,還有——點點虐啦,也許會更‘耽美’的噢!親們,慎!】
    北周天和六年
    這一年的冬天,中原大地異常寒冷,連場的暴風雪任意肆虐,帝都長安原本繁華的街道上空寂無人,隻有漫天白雪茫茫。
    入夜,城郊的一處偏僻村落更是人煙滅絕,一切都被大雪掩蓋了。
    濃黑如墨的夜空下,伴隨著暴風雪的嘶吼,不時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似歡呼又像是哀嚎,在這靜謐如死的冰天雪地裏,不像是人聲,倒像是群魔的狂歌。
    一個破落的院宅裏,幾十個青年男子圍著一對巨大的篝火坐成一圈,中間有一個身披赤紅長袍,披頭散發的人滔滔不絕地高聲說著,手舞足蹈。那群年輕人聽得熱血沸騰,不住振臂高呼,喊聲像通紅的火光衝上了半空,正是他們發出了鬼一樣的嚎叫。
    喊聲漸漸停止了,在紅紅衣人的帶動下,所有人都紛紛站起來,搖頭晃腦地跳起詭異的舞蹈。
    這時,紅衣人跪倒地上,對著東方再三伏拜,嘴裏喃喃念叨,像是偈語,又像是詛咒,急促而又尖銳,一聲比一聲淒厲。
    “……寰流改道,星君凡降;災患紛起,世情如霜;赤狼射鷹,其業煌煌;天宏吾誌,誰主昌亡?”
    那群年輕人如受蠱惑,雙手高舉過頭,麵朝東方,跪倒在地,不停伏拜磕頭,一下接一下,直到額頭血流如注,仿佛再無法停下來。
    突然,其中一人直跳起來,仿佛魔鬼附體,不顧一切地向篝火衝去,瞬間被烈焰包圍,其他人見了,發出聲聲狂熱的嚎叫,像飛蛾一樣,迫不及待地投進火海。
    紅衣人止住了聲音,轉過身去,抬頭向天,雙臂高舉,向著天狼星,忽然發出一聲長嘯,仿佛野獸瀕死前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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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皇宮,內殿。
    武帝焦心如焚地等待著,等待皇兒的降生。這將是他第二個孩子。
    雲妃的寢宮內,禦醫、穩婆、宮女…。。相關的人物忙忙碌碌,穿梭進出,個個眉心緊鎖,神色凝重。
    與長子的誕生相比,這一次,等待的時間過於漫長了,皇帝的心中升起了隱隱的恐懼。終於,他離開了內殿,走到回廊上,抬頭望著夜空。
    持續了好幾天的暴風雪已經停止,皚皚白雪,蒼茫一片,深藍的天空高遠而寧靜,卻看不到一點星光。
    忽然,他的視線被東方一個暗紅的亮點吸引住了,仔細辯了一下方位,他認出,那是天狼星,跟平時相比,原來藍白的星體變得暗紅如血,光芒卻異常璀璨。
    ——狼星變色。
    武帝的心中猛的一緊。他想起這樣一句話:“狼星光明盛大,其色黃潤,有喜;……芒角動搖、變色,兵起;色紅,有憂。”
    他搖搖頭,暗自嘲笑自己,企圖揮去心中莫名奇妙的疑慮,自己從不信這些所謂的預言偈語,今夜到底是怎麼了?
    “陛下……陛下!”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欲言又止。武帝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孝伯,不要緊的,有事就說吧。”
    “回陛下,禦史大夫李靖今早被發現溺斃在自家後院的水塘中。這一個月以來,已經是第四名死於非命的朝廷命官了,先是禮部侍郎張清,接著是戶部中郎楊景泉,然後又是太府寺大司農林正,他們都是官階極高的重臣,如此莫名其妙的慘死,恐怕已經引起朝野震動,如果傳到百姓當中,更是人心難安哪!”
    武帝眉心緊鎖,聲音裏有難耐的煩躁,“此事不是交給刑部徹查嗎?怎麼沒有一點結果,凶案又再接二連三地發生?”
    孝伯說:“刑部郭偉大人前天剛剛跟禦史大夫李大人見過麵,彙報案情,今早李大人就遇害了。而郭大人到現在還不知所蹤。”
    武帝歎口氣,“孝伯,你發現了沒有?死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不是宇文護那一派係的,也不是我們的人。”
    孝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武帝又說:“此事太不尋常,我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宇文護壓抑了這麼多年,早就按捺不住了。現在到了我們背水一戰的時刻了。孝伯,你通知五弟,盡快抽調精銳兵馬暗中駐紮在雍州,作好布控,然後秘密回京。這幾個案子你就親自跟緊點,盡快查清來龍去脈。非常時期,下邊的人隨時都可能失信於我們。”
    孝伯領命而去。武帝又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覺,濃黑如墨的天際已泛起一絲淡淡的晨光。
    忽然,一生嬰兒的啼哭從內殿傳出,清脆而又響亮,一個初生的生命終結了黑夜,喚醒了黎明。
    他又想到自己的妻子,那一個高傲而又堅強的女人,連續兩天兩夜,承受著生產的劇痛,卻強忍著不發出一聲哀叫。她呈現給自己的永遠是最美麗最優雅的姿容,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母儀天下的高貴神采。
    武帝的心又一次抽緊,他轉身回到內殿。
    一眼看到禦醫總管跪倒在自己麵前,簌簌發抖,猛地磕了三個響頭。嘴裏翻來覆去地顫聲道:“……。微臣無能,皇上恕罪!微臣無能,皇上恕罪!……”
    武帝強忍著心頭劇跳,打斷了他,開口問道:“李大人,你就直說吧!”
    李禦醫先說道:“陛下鴻福,喜得皇兒!”
    武帝覺得緊繃的心弦一鬆,眼眶一熱,驚喜的感覺掠過心間。隨即又問道:“雲妃怎麼樣了?”
    李禦醫又是一抖,戰戰兢兢地答話了,武帝沒等他說完就轉身向寢室走去,他已經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幾個詞:……血崩之症…。回天乏術……
    他的妻平靜地躺在床上,絕美的臉此刻如窗外的雪花般晶瑩皎潔,長長的睫毛輕輕闔著,聽到了他的歎息,睫毛如小扇子般微微打開,明眸依舊如秋水般澄澈。失血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武帝俯下身,聽到她低不可聞的聲音,“郎君……”
    負疚如刀,深刺入心,他清楚地記得,自從妻子明了自己的心思後,就再也沒有叫過自己“郎君”,隻是恭敬地尊稱“陛下”。
    強忍著心中一陣陣抽痛,武帝伸手撫著愛妃的臉,深情的喊道:“嫣子!”。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雲妃努力伸出手,想拭去郎君臉上的淚,可剛舉起來,終於又無力地落下去,武帝忙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
    “我從沒有見過郎君落淚,是因為我嗎?”他的嫣子笑了,眼裏現出一種淒絕的幸福。
    “我要把郎君的樣子銘記心中,還有郎君的淚,黃泉路遙遙,即使孤身一人,我也不會恐懼。”
    “愛妃——嫣子,我對不起你!”
    “不,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伴君多年,我得到了一切——除了你的心,多少次,我聽到你在夢中喚著另一個人的名字——雲兒…雲兒…”
    武帝抖了一下,移開目光,“傻丫頭,雲兒不就是你嗎?”
    雲嫣的眼中光芒漸漸黯淡,聲音更加微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其實我清楚,你在清醒的時候從來沒有叫過這個名字。”
    武帝已經說不出話來,任何解釋的話是殘忍而虛偽的,隻有更加用力地握住妻子已經冰冷的手。他眼睜睜地看著雲嫣的生命如即將燃盡的燭光稍縱即逝,卻又無力挽回,陣陣痛楚刻入骨髓。
    雲嫣忽然掙紮著,黯淡的眼睛燃其塵世最後的火焰,她急切地說:“陛下,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到雲兒,你一定要好好待他……這是我最後的心願,求你答應我……”
    “……你放心,我答應你,我起誓!”。武帝閉上眼,無法抑製的淚水崩瀉而下,“嫣子,告訴我,雲兒到底是誰?”
    雲嫣終於放心地闔上眼簾,“讓我再抱抱我們的孩子……”最後的親吻落在新生兒嬌嫩的臉上,刻上了一個母親永久的不舍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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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青城,刺史府。
    比起北方的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蜀中的氣候稍顯暖和,但在這寒流的襲擊下,也是遍地霜凍。
    雲舟坐在刺史府的書房裏,徹夜不眠,整理文案卷宗。不是這些案頭工作有多麼緊急,而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在紛繁忙碌中找到內心的平靜,總比回到自己家中麵對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和那永無休止的夢魘。
    實在找不到要做的事了,雲舟茫然地抬起頭,發現窗外的夜色已經漸漸淡去。雖然門窗緊閉,依舊覺得冰寒刺骨。他幹脆站起來,走到外麵去,活動活動已經凍僵的手和腳。
    時辰還早,想到齊王最愛吃新鮮的魚粥,他又來到廚房,熬起一鍋粥燉在爐上。缸裏養著鱅魚,他撈起一條,宰殺洗淨,去鱗剔骨,切成細片。一不小心,刀落在手指上,割開一大個口子,鮮血汩汩直流。他草草包紮了一下,心裏暗笑自己笨手笨腳,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一早總是心神不寧,心頭不時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恐懼像巨石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就這樣失神呆立著,直到那鍋粥已經沸騰起來,不斷溢出。雲舟急忙把處理好的魚片放進鍋中,又扔下一些薑絲和蔥花。綿稠的粥潔白如乳,混合著粉紅的魚片、青綠的蔥花、嫩黃的薑絲上下翻滾,煞是好看,陣陣鮮甜的清香升騰而起,雲舟卻絲毫聞不到,隻覺得水汽模糊了雙眼。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隨即自己的肩膀被用力拍了一下,耳邊是齊王爽朗的笑聲,“嗬嗬,我一起床聞到這股香味,就知道今天又有口福了。可惜呀,雲舟,你把我的嘴給慣叼了,以後你不在我身邊,我還能吃什麼啊?”
    雲舟如夢初醒地抬起眸子,卻忘了怎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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