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炎低聲道，“為什麼幫他？”
    誰？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了一眼，我蹙眉，“我說的是事實。”
    子期道，“信口雌黃、片麵之詞也能說是事實？”
    不是事實你們又何必這麼緊張？
    洛煜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就算不是實情，隻要信了就是卻有其事，小心謹慎些是沒錯的。”
    “孺子可教。”我笑，“那各位保重，我先撤了。”
    子渲依舊靠在半開的門邊，我埋著頭往外衝，‘咚’的蹭上門板，終於在沒碰到他的情況下擠了出來，隻是可憐我的肩膀，好疼……
    剛過了午時，柳苑也沒點燈，古舊的木雕鏤空陰暗暗的，出了門陽光變得刺眼。
    “清越……。”子渲站在陰暗與陽光的交界處，明明抿著唇，卻感覺他似乎在笑。
    我僵硬在原地，身子半側著動也不想動，一個衝擊，差點被撞出去，花香濃鬱的散滿周圍的空氣，稍稍一呼吸就馥鬱如蜜。
    我抬高頭，下巴擱在他肩上，他……竟然抱著我。
    “你也是喜歡我的吧。”很確定的語氣……
    被他勒得太緊，我打了個嗝，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這個問題有待考察，我們下次再談。”
    轉身就跑，他卻先一步拽住我的領子，冰涼的指尖滑過脖頸，我一個激靈。
    他輕輕按了按我的肩，“剛剛撞到了，你痛不痛？”
    “不痛。”我奮力轉過身，牽動肩膀，痛得想叫也隻好忍住，“那個……我還有事……”
    他微微斂眉，我往後退了一步，左右看看墨明不再，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不等他說什麼，已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去，一溜煙跑到氣不夠才停下，忍不住轉身。
    他依舊站在那裏，墨色的長發安穩的垂在身前，早已看不清沒有，卻始終覺得他在笑。
    聖旨一下，禮部立刻忙翻了天，記載、盤算、準備祭祀的各項事宜，以及儀仗，光是盤算國庫裏的各色物品就寫到手軟。
    先生拿出一疊空白的紙，“下個月皇上的生辰，各項花費的東西要盡快羅列出來。”
    學森奮筆疾書，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知秋咬著唇極其忍耐。
    我伸了個懶腰，感動得要流淚，“終於寫好了。”
    先生頭也沒抬，急聲道，“這邊還有很多，再拿些去。”
    我欲哭無淚……
    直到黃昏，才徹底解放，一張長長的清單記在一本折子裏。
    我揉揉酸痛的脖子，手腕像是快要斷了。
    “把這個送到前書房？”先生把折子扔給我。
    我無力的拿起折子，臨走了還要這樣折磨我，前書房的方向跟出宮的方向是相反的。
    仰頭看著金色的大字，聲音從半敞的朱紅的大門傳出來。
    “二皇子說的極是，隻是三皇子的意思……”
    子炎道，“三弟的看法不行麼？”
    “如果請宮外的戲班，新奇是有，隻是不安全，其中人的身份也是問題，未免褻瀆了聖顏。”
    “秦大人所言極是。”
    ……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子炎倒是‘眾望所歸’，他向來跟子渲不合，如今所有人都站在他那邊，子渲說什麼都沒區別……
    我用力敲敲門，跨進門檻，“莫大人讓我把這個送來。”直接把東西遞上去。
    景蘭問，“什麼東西？”
    “關於祭祀問題禮部已做了統籌。”
    子炎看了一眼，放到旁邊，“推陳出新，跟往年也沒什麼區別。”
    我說，“往年的舊曆隻是個流程，要新奇也是在各個環節。”生日流程好不就是那些，再改也變不出一枝花。
    子期看了一眼，皺著眉，“這麼多。”
    我道，“國庫裏的東西都在上麵，禮部隻是統籌，不做篩選。”
    子炎冷笑，“你們還真省事。”
    我瞥了他一眼，“各司其職而已。”
    他半撐額頭，低垂下眼，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三弟怎麼看？”隨手一扔，扔到子渲桌上。
    子渲不以為意，拿著翻了幾頁，一貫的雲淡風輕，“很齊全。”
    我低下頭，忍住破口而出的笑意，子炎吃了個啞巴虧，看他這次怎麼借題發揮。
    一時寂靜，隻聽見子渲繼續翻書的聲音，我微微抬頭看他，眉目如畫，麵如冠玉，這樣一個舉世無雙的人……喜歡我，喜歡……我的嘴角不知不覺上揚，明明不是想笑……
    “你笑什麼？”
    我收回目光，看著子炎嗔怒的臉，“我問你話呢？”
    “沒什麼。”我有點心虛的低順著眉眼，“要是沒什麼事，我……”
    “今天也差不多了，諸位也都散了吧。”子炎打斷我，起身穿過我身邊，“跟我過來。”
    我皺眉，堂上都是重臣，要是當著眾人的麵拒絕……子炎愛麵子他不會說出去，隻是這些人……不會捅到李清越他爹那裏吧，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受罪的依舊是我。
    衡量再三，我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在廊上的拐角處停下。
    “子渲跟你說了什麼？”他轉過身，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我搖頭，“什麼也沒說。”這是實話。
    子炎冷冷的勾起嘴角，目光凜冽，“他讓墨明帶你去他府上，你們就沒做點什麼？”
    我皺眉，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這是我的私人問題，你無權過問。”
    他一怔，反應過來臉色有難看了幾分，“子渲問你，你也這麼回？”
    “不管你的事。”我偏過頭，不耐煩的轉身。
    頭上一痛，他扯住我的發帶往後一拉，後背撞到身後的柱子上。
    不得已靠在他的手邊，“快給我放開。”
    一聲冷笑，他用力一扯，墨綠色的發帶落在他手裏，連帶著我幾根硬被拔下了的頭發。
    我怒了，“你發什麼瘋，幾次三番……你還上頭了。”
    “你也知道痛？”
    “廢話。”揉揉頭發被拔的地方，越想越氣，我道，“你要是不知道就揪自己的頭發，最好連根拔起，從此不再發芽。”
    他愣住，隨即笑起來，看著我的目光一滯，挑起我胸前一絲淩亂的頭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我一陣毛骨悚然，顧不上其他，剛想跑，他伸出手撐在柱子上，將我困在他與柱子之間，濕滑的親吻，如同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