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渲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要問什麼，你想好了再說。”
    我抽搐著嘴角，想來能把調情做得這麼優雅的隻有他子渲一人，“那你以前也喜歡……我？”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個字，心裏很亂，有一處卻很柔軟。
    “不喜歡。”
    我皺眉，胸中煩悶，並未鬆一口氣，
    “我喜歡現在的你。”
    我一怔，回過神差點就給他跪下了，“……三皇子，我真的知道錯了，這玩笑不能隨便開的。”
    他側著頭，“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可是我不是……”如果告訴他我不是李清越他會不會以為我中邪了？“你有沒有想過……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兄弟，這可是……”
    “亂倫。”他接口，嘴角露出嘲諷的笑，“那又怎麼樣？”
    喜歡……我默念了兩遍，無話可說、啞口無言。
    子渲舒展了眉，“……你、你也不必急著回我，回去想一想再……”
    我站起來，“你為什麼……”我以為他該是討厭我的。
    他回過頭，眸光如一汪秋水，“什麼？”
    風過，涼颼颼的，而一切卻又是那麼美好，有點神奇，有點不真實……
    “沒什麼。”我打了個冷顫，慌張的理了理淩亂的衣袂，頭也不回的跑出院子。
    推開半掩的門，我靠到桌桌邊，埋下頭，腦子裏什麼都亂成了一團。
    用力的甩甩頭，糾結的拽著頭發……
    玉明看了我一眼，臉立即皺得跟橘子一樣，“你就這樣回來的，頭發怎麼亂得跟狗刨過了似的？”
    “越兒！”
    “娘……”我抬頭喚了一聲，看到她手中的肚兜，臉色煞得變紅，“這個……怎麼……”怎麼把這個翻出來了。
    她皺眉道，“你怎麼也不戴著？還藏在被窩裏。”
    我撓撓頭，“那個也不保暖，再說我也大了，不想再穿了。”
    “那也不能……”她歎了口氣，隻說了一半。
    玉明笑出聲，唇瓣微微上揚，“少爺長大了。”
    我低著頭，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明明什麼都不想去想，但從愣神發呆醒悟過來時，才發現滿腦子都是……不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是手足無措。
    禮部又來了新的詩書、折子，工作明顯加重不少。
    先生卻破天荒的誇了我一句，“要是早這麼用功，也不至於到如今了字也識不全。”
    等到做完了他交代的，又抄好額外的字帖，我更是破天荒的發現竟然一點都不累。
    糾結的出了宮門，長長的宮道竟然比第一次走還要吃力，生怕遇見……
    我抬起頭，隔著豔麗的太陽，心頭一陣寒氣，凜凜然然一直傳到腳底。
    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還是禍不單行？
    “李清越，李清越……”
    裝作聽不見，我一路小跑，身後的馬車“篤篤”的響，回頭一看，馬車繞到前麵擋住了去路。
    子炎從車上下來，一臉怒容，“我叫你沒聽見麼？”
    “沒有。”我轉身，麵無表情的繞過他。
    “你站住。”
    我撇撇頭，全當耳旁風，繼續走自己的，直到胳膊被人拽住。
    我不悅的轉身，瞪著他拉住我的手，“鬆開。”
    他笑，冷到了極點，不屑的甩開手，“上車，跟我去個地方……”
    “不去。”
    “為什麼？”他輕笑了一聲，“怪我上次動手打你？”
    我僵硬在原地，“就當二皇子的‘殊榮’，我無福消受好了。”
    他往前一步，“終於露出本性了，一張嘴這麼叼。”
    我挑眉道，“既然有台階那就下吧，大家麵子上都好看。”
    肩胛骨傳來一陣劇痛，我用力聳了聳，“給我放開。”
    一陣酸痛，我偏著身子，用滑稽的姿勢沾著。
    他彎下身子，低聲道，“我也不介意把你打暈了帶過去。”
    我皺眉，無可厚非的被他推上車，不甘心怪自己無能，更怪他變態。
    一路隻有馬蹄的‘篤篤’聲，馬車最終柳苑的門口停下。
    子炎做了個請的動作，我深呼吸抑鬱的跟著他上樓，廂房中早有人在，子期、景蘭一處品茗，洛煜把玩著手中的空杯跟兩人正在交談，滿屋子都是朝廷的重臣，當然除了我……
    站在中間，連呼吸覺得壓抑到，別開眼下巴卻差點掉下來。
    子渲坐在一旁的榻上閉目養神，麵如冠玉，墨色的青絲傾瀉而下。
    “你也來了。”他睜看眼見到我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嘴角的笑帶著一絲嘲諷。
    我忙著行禮，不知怎麼說好，“我……”像是哪裏做錯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子炎笑道，“不必多禮了，諸位都坐吧。”
    眾人圍成一桌，酒菜也上好了。
    子炎遞了一壺酒過來，我猛地讓了一下，酒灑出來，他也不在意，繼續斟滿。
    我沾了一口酒，忍不住看著對麵，子渲一個人坐在那，神色淡然，看不出是什麼心境。
    子炎道，“剛剛諸位也討論過了，不知有什麼想法？”
    洛煜一笑，往旁邊看了一眼，“聽說往年都是張大人、秦大人從旁協助的。”
    子期道，“父皇已交給二哥處理，二哥也該那個主意。”
    子炎點點頭，唇角上揚，“不知三弟怎麼看？這件事父皇可是交由我們一起辦的。”
    子渲放下手中的酒，淡淡說道，“宴席、華誕，宮裏也不是第一次辦了，跟往年一樣就好。”
    “三皇子說的是有道理。”那個張大人道，“隻是如果盡與往常一樣，未免……”
    景蘭笑道，“要是能別出心裁就最好了。”
    子炎轉過頭，“清越有什麼看法？”
    我？我連你們在說什麼事都不知道，“沒有。”
    子期道，“祭祀、宮宴都是禮部策劃的。”
    “是麼？”我反問了一句，可我確實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反正在也沒什麼用。”
    “那就等一切都定了再談。”子渲起身，白色的衣袂婉轉。
    “站住。”子炎皺眉。
    我剛站起來，就被他拉住，子渲轉過身，靠在門邊，看著這裏似笑非笑。
    “我看大家還是都散了好。”我笑著抽回手，“朝中重臣聚在一處太久了可不好？”
    景蘭斂眉，“你什麼意思？”
    “結交大臣說好聽了是禮賢下士，說不好就是……結黨營私。”
    子炎臉色變了又變，我笑笑，誰讓你要我來呢？一報還一報不爽不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