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傳奇前奏  第15章 小夜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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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已經過去,鳥兒也停止了歌唱,風也吹倦了。那黑暗的厚幕把萬物蓋上,如同暗夜女王在黃昏時節用睡眠的被裹上大地,又輕柔的將睡蓮的花瓣合上。
    君洛羽靜靜地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淡淡的月華如流水般,傾瀉在房間裏,為他的小屋披上了一層寧謐的光華。
    耳畔仿佛還縈繞著季舒玄清淺的歎息,
    腦海中劃過他仿佛永遠挺直的脊梁,和那一瞬亮得炫目的眼神,
    “我曾經愛過你”
    君洛羽仿佛能夠感受到這幾個字所蘊含的深沉與複雜。
    那種欲說還休的意味,那種暗啞苦澀的嗓音,在心湖中泛起不知是甜是苦的漣漪。
    君洛羽想起了他的選擇。
    想起了在清溪河畔,季舒玄眼底的縱容:“既然這也是他希望的,何不成全他。”
    他想起了他輕描淡寫地為那個人使用了多少人視若珍寶的神龍玉佩,卻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人走出他的生命。
    仿佛,他付出的,並不是不代表軒轅世家的承諾。
    放佛,那離去的,並不是他傾盡所有去愛過的人。
    君洛羽想起了他曾經說過“洛羽,當你學會開始寬容別人時,你就開始寬容命運。”
    他突然有些明白。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人與人之間相遇,相知,相戀又需要多少次回眸?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不必因為一切結束了而哭泣怨恨,回想起來,要心存感激,感謝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因為他曾讓自己快樂。
    塵世上大多的人,愛上一個人,總是用盡方法拉住他,把他綁在身邊。但是,季舒玄的愛就不是那樣,他的愛比那些人的偉大得多,他讓對方自由。
    想到這裏,君洛羽隻覺得豁然開朗,他嘴角含笑,跌入黑甜的夢鄉。
    *******
    逍遙居,軒轅別墅。
    軒轅逸風輾轉反側,他在靜夜中來起身,披上黑色的風衣,走到月光下的庭院中。
    一切都顯得與白天不同,連同軒轅逸風有些煩亂的心,也漸漸變得安寧。
    諾德不動聲色地拿起小提琴,悄然跟上。
    他默默跟隨,不發出一點聲響。
    而那些隱匿身形的暗衛,也迅速調整陣型,默默守護。
    軒轅逸風不知不覺中來到君洛羽家的窗前。
    他凝視著那片漆黑,一瞬間,仿佛看見君洛羽如從洞黑的夜空浮現,夢一般地站立在他麵前。
    君洛羽嘴角輕勾,眼角的淚痣在銀色的月華下閃爍著蠱惑的光,仿佛星光下的點點碎鑽,旖旎萬千。
    軒轅逸風的心突然一窒。
    夜一瞬間靜了。極靜。
    路上的行人已散。
    飛鳥也歸巢歇息。
    萬家燈火已滅。
    唯有風從旁歎息走過。
    軒轅逸風微楞了一下,撫著自己跳得微快的心髒,有瞬間的恍然。
    淚滴型的耳釘在夜色中就會散發出火焰燃燒般熱烈的光,熱烈而瘋狂。仿佛一星火種,總有一天可以燎原。
    那是自己特地定製的。淚滴的形狀,火焰的顏色。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之前,自己的心就已經悄然淪陷了麼?
    軒轅逸風輕笑出聲,嘴角彎起微小的弧度,冷硬的臉部線條變得分外柔和,如冰雪初濟般美好。
    綻放在黑夜的笑容,如同冰封下的跳動的火焰,隻需一眼,足以惑人沉淪。
    軒轅逸風深深地看了君洛羽房間的窗戶一眼。
    架起在夜色下顯得愈加奢華大氣的黑色小提琴,優雅地搭上同色的琴弦。
    然後輕輕合上黑曜石般剔透深邃的雙瞳。
    仿佛傾聽般,他微微側了側頭。
    嘴角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漆黑如天鵝絨般的夜色下,軒轅逸風隻是靜靜地站在這裏,卻無端地吸引著所有的光線。
    他深邃的輪廓仿若是上天精心雕刻的傑作,泛著淡淡的光澤。
    黑色的琴弦,在銀色的月光下流轉著若有似無的光波,如水光浮動夢中的白蓮。
    輕觸琴弦,一陣柔和低緩的和弦緩緩流出。
    那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小夜曲》,舒伯特短促的一生中最後完成的獨唱藝術歌曲之一,也是舒伯特最為著名的作品之一。原為作者聲樂套曲《天鵝之歌》的第四首。《天鵝之歌》聲樂套曲裏,收錄了舒伯特用德國詩人海涅、賽德爾、雷爾斯塔布的優美詩篇譜成的十四首曲子。而這隻《小夜曲》是舒伯特於1828年用雷爾斯塔布的詩譜成的。
    傳說,天鵝將死地時候,會唱出最動人的歌曲,哈斯林格意借天鵝臨死才放喉歌唱之說,讚頌這動人的絕筆。
    小夜曲結構為二部曲式,大小調交替發展。
    第一段d小調旋律輕盈婉轉,情緒柔和明朗。
    月色如勾,琴聲如敘如訴,帶給人無比寧靜之感。
    琴音回旋,優美的華彩輕輕逸出,如月華般的輕柔,傾瀉下一地的寧靜與溫柔。
    君洛羽在夢中,仿佛聽見了天邊飄來的一陣旋律,雙耳仿佛也空靈起來,一瞬間,仿佛聽見了薔薇花開的聲音。芬芳馥鬱,輕柔地撫慰著他的夢魂,溫柔地如同天使的吻。
    君洛羽的心弦輕輕地顫動,渴望和著這陣樂曲合唱,而掙紮不出一點聲音。他想說話,但是言語不成歌曲,他的心,在樂聲中融化,他的嘴角不自覺逸出了一絲微笑。
    夢中,一朵紅蓮在樂音聲中悄然綻放,隨著優美的旋律輕輕搖曳。
    軒轅逸風睜開眼睛,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君洛羽所在的方向。
    曲聲回旋,一圈一圈地縈繞在耳畔,就如同夜鶯在林間輕唱,如同心靈深處最溫柔的呼喚。
    夢幻般的旋律,如同一位墜落在凡間的精靈,在心靈最柔軟的地方翩躚,夢中揚起一片絢爛交融的華彩。
    感情逐漸升華,曲調第一次推向高潮,那深情的回旋,仿若散發著淡淡芬芳的薰衣草,那溫柔地呼喚,在寧謐的夜色中略帶傷感地淡去……
    君洛羽的眉輕輕皺起,仿佛在追尋那遠去的聲音。
    溫柔的和弦再次響起,輕輕撫平了君洛羽的憂慮。
    那是8小節抒情而安謐的間奏。
    琴弦輕撥,如撥開了雲霧的明月,皎潔的銀輝鋪灑在潺潺而過清澈的溪流上,奏出一支潺湲的樂曲。
    君洛羽的神情悄然放鬆。甚至舒服得伸了一個懶腰。
    抒情而安謐的間奏之後,樂曲轉向了D大調的華麗。
    那夾雜其間的變化音,那抑製不住的濃烈情感,壓抑不住地從琴音間逸出,如同那夜晚安靜起伏的海洋中,偶爾響起的如同碎銀般的華彩,無聲濺起的些許浪花……
    隻是一根弦子,此時,在軒轅逸風的手下,卻生出了無數變化,溫暖的、柔和的、清靈的、憧憬的……各個聲部彼此呼應,種種情緒完美地融為一體,在夜色中,化為一場絢爛甜美的夢,悄然飄入酣睡的人兒的夢魂深處。
    隨後,仿若絢爛之後的平淡,樂曲又回到了低語,以D大調為主,帶有大小調綜合傾向的結束句由強漸弱,輕輕地回蕩在夜色中。
    月光如水,唯有琴聲悠揚,但終於,琴聲變得遠了,淡了,仿如大海的波濤也終於沉睡了過去,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軒轅逸風緩緩地滑下最後一個音符,輕柔地,像是在撫摸心上人的臉,輕柔的尾聲,就那麼從小提琴中流淌出來,帶著一絲留戀與不舍,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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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語:薔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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