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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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善吹簫,簫聲窈窕,動人心神。
藝妓吹簫是為生活溫飽,以作營生;文人吹簫是為風花雪月,彈詞作賦;而西門吹雪吹簫,不為財,不為樂,隻是洗滌殺氣,沉澱劍氣。
西門吹雪每年會出莊兩次,他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隻是為一個陌生的人複仇,去殺一個陌生的人。在別人眼裏,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在他眼裏,這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
一日之間,轉戰三百裏,花費三天趕到一個城市追殺一個人,為一個人報仇,而西門吹雪的耐心和韌性都非常好。
斜陽,踏著急匆匆的餘輝,一條歸家的路在大部分人眼裏顯得格外的親切。可那個細長的影子絲毫沒有升起過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字:劍。
落葉紛紛,在犀利的劍氣下,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草樹木都失去該有的顏色。甚至,日月星辰都被這充滿死意的劍氣所籠罩,黯淡了下來。
七歲學劍,七年有成,至今未逢敵手。
其中練劍時的辛酸血淚困苦艱難無從得知,隻是西門從不離劍,甚至吃飯、睡覺都不例外。
踏入江湖前,西門以癡迷入劍道。
後來,西門吹雪劍有所成,以尊敬入道。
在西門吹雪眼裏,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但卻是一件可以奉獻全部的、神聖的、必須嚴肅、尊敬地對待的事情。
劍,乃凶器也。處身於江湖中,求證劍道,不可避免雙手血腥。西門能不為己殺人、不為錢財殺人、不為仇恨殺人,隻為得證劍道而殺人。
西門吹雪為劍而生,他的一生都不停地追尋著劍道之巔。
太上無情,太上有情,太上忘情。
孫秀清走的那天下著很大的雪,西門吹雪沒有送她。他站在山莊旁邊的山峰上看她久久地凝視萬梅山莊的牌匾。字體鐵畫銀鉤,劍氣四溢,是西門吹雪親手執筆所書。她等了很久,西門吹雪都沒有出現,在雪愈下愈大時,她姿態決然地踏上馬車,頭也沒回。
西門吹雪知道她不會猶疑了,目送馬車遠去,道路上隻留下兩道深深的車痕,不多時,漸漸淺淡至看不清楚,就像西門吹雪心裏最後的溫柔漸漸消散冰冷了下去。
那輛車上裝著萬梅山莊大半的家產,還有西門吹雪的兒子,他已為他們打理好了一切。
暗衛在車輛兩邊也跟著遠去了,偌大的萬梅山莊隻剩下西門吹雪和管家阿福兩個人。
親人,愛人皆已離開,西門吹雪的身邊隻剩下劍。
雪花輕盈的下落,在離西門吹雪一尺的地方被劍氣當成粉末。
當天,西門吹雪對著紅梅吹了一夜的簫,簫聲幽幽,婉轉若水。
那夜,西門吹雪就靠在梅樹上睡了過去,總是過分的蒼白麵頰更是白得幾近透明,一身白衣如雪,肌體白皙,隻有及腰長發還有眉眼幽黑似是墨玉,周身劍氣縈繞,雪花的粉末造出朦朧的光暈,月夜,白雪,紅梅,安靜的就像一幅靜謐柔軟的古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