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夜小樓在心裏暗自嘲弄自己的微愚，他向來學不會有些人的玲瓏心肝，過於直白的性子使他不喜歡別人那種彎彎繞，連帶的也就沒有什麼朋友。
    如今玩蹦極跳到了古代，他更不想把現代那套所謂的圓滑世故套在自己身上，對於夜小樓而言，那種爾虞我詐到頭來算計的都是自己。
    所以他當著東西等三人的麵直接問了冷笑癡，對冷麵具下的真顏相信這些人絕對好奇過，冷笑癡戴麵具隻不過因為不喜俗人對他麵容的指點，那些俗人亦無資格去說三道四。
    就像他自己的個性好或壞都沒別人來指手劃腳的餘地，此次夜小樓不過想試試這幾人是否值得他信賴，索性讓自己和冷笑癡的性子直接展現在他們麵前，看這幾人如何表現了。
    幾句特別簡短的話一說完，夜小樓繼續靠在冷笑癡懷裏，眼睛就盯著東言他們看，屋裏的沉默他絲毫沒感覺有什麼不對，隻等著看東言他們有何表現。
    冷笑癡則仍是無表情加冰冷氣勢坐於榻上，對小樓想做的事他都沒意見，他也想瞧瞧跟了他這些年的人到底是何心思。
    這二位相依坐在上位淡定無異，字言片語跟過去一樣精簡，說出來的話所含意思似乎跟普通人所說的天氣真好同理，可是這二位不是普通人啊，他二人是跟平時一樣了，卻苦了下位三個人。
    東言他們完全吃不準兩位主尊是在試探他們，又或是動真格的要挖挖他們內心的想法，就連極會察顏觀色的小七也在此時微苦了臉，生路或死路，怎麼選似乎都為難。
    東言看看自己的兄弟，再看看情如兄弟的小七，又扭臉悄悄觀望兩位主尊的臉色，他瞅見自家兄弟的神色就知道，準是已經在開始斟酌如何回答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東言想笑自己兄弟的小心謹慎，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好琢磨的，主子問什麼，他們答什麼就行了，隻是他這麼想歸想，卻也不敢冒然第一個回答。
    東言不認為主上有意試他們的忠誠度，別說他們體內有主從符，就是沒那玩意兒，以主上對他們全村的大恩而言，他和西語也不會生出二心來。
    出村前他們的族長爹可是千交代萬囑咐的，要是差事幹不好，被打斷腿事小，丟了鬼族的麵子事就大了，那不是跪祠堂就能解決的事。
    主上好歹免了他們全村上千口人永世為奴的苦役，隻不過由他們代表了全村人來侍候，相當於全村人的事他們兄弟來做而已。
    所以隻會規規矩矩守祖訓，尊主上，聽示下，無二心，否則落個符破人亡還算解脫，若被家族以背叛者驅逐追輯就恐怖了，祠堂裏那些已經屍骸早散，卻仍有魂身的老祖宗們可不是吃素的。
    “怎麼？難以啟口還是無膽一說？爾等私下不是經常談論本少嗎？此時怎麼都不開口了……”
    夜小樓淡淡的話語打斷東言心中所思，他一驚隨即抬頭看向上方的夜主子，那雙清冷的黑瞳正盯著他三人，深邃幽暗的星眸深處有著難以辯解之光。
    東言有種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的感覺，這是他首次感覺一個人眼光的穿透力有多強，仿若自己的靈魂都會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震上兩震，多麼可怕的洞悉力。
    三人皆低下頭，身體細微地一顫，一則是看多了怕主上不悅，二則是三人此時都有些心虛，他們私下裏確實經常聊起這位新上任的主子，不難侍候卻也得很小心侍候。
    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夜主子來自哪裏及他非常的手段，私聊時自然不會控製好奇心，更是想知道主上與主尊之間的……呃，上下位…可是這種話題，似乎不能跟兩位主尊明言吧。
    “嗬！本少很可怕麼？那點名好了，東言，你先一訴吧……”
    夜小樓輕笑，半伸著手臂撫弄冷笑癡之殘臉，再漫不經心勾著一縷黑發在指尖纏繞，抬頭迎接冷笑癡壓下來的紅豔雙唇，雙唇廝磨一番又快速分開。
    隨後不滿足那淺淺的接觸而用手掌壓下了冷笑癡的後腦，再次密密粘合，，壓根不管有沒有另三人在場。
    一吻結束，夜小樓舔舔濕潤的嘴角，他行事全憑自己的心情感覺，親吻這種事不算特別隱私，別人看著了就看著了，難不成誰還能來咬掉他一塊肉。
    頂多也就是偽君子們指責他傷風敗俗，誰願意看就看看，有願意指責的他也可以聽著解解悶兒，隻不過在場這三人不敢看更不敢說罷了。
    看著下方明明是坐著的三人把腦袋都低到胸口處做垂死狀，他覺得冷這些得力幹將特有喜感，平日私底下不是聊得挺熱火朝天的麼，怎麼到麵前就全成啞巴了。
    還難為香香經常偷跑來告訴他誰誰又說了什麼，誰誰又議論了什麼，此時把機會放台麵上，這幾人倒退縮了，又或是看他跟冷接吻被刺激了。
    想來也是，都是年輕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看人家親吻沒準就刺激了某部分的熱血，夜小樓有點頑心地勾起嘴角，纖長手指沿著冷笑癡的殘麵往下滑。
    在男人的殘臉上打了兩個轉往下滑，指尖觸到衣襟裏溫暖的肌理後便不再下移，隻是輕放於冷笑癡衣襟內的胸膛處取暖。
    感覺冷更緊的摟了自己，夜小樓更是開懷的勾著嘴角笑，他發現自己到古代後心情容易變得很好，少了很多現代的噪音在耳邊讓他煩躁，現在還有這麼好玩的人逗樂子，夜小樓的笑容更是燦爛。
    引得冷笑癡不停地吻咬他的雙唇，兩人旁若無人的在上位坐靠著親熱，而下座的三人早已在他們雙唇相觸時就低下了頭不敢多看。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東言直到聽不到唇齒相依的聲音後，才敢分點心想想自己怎麼啟口。
    才被點名時，他心裏真是驚了一下，怎麼西語斟酌半天也沒講半個字出來，反而是他當了這出頭鳥，這該怎麼講啊？
    講他傾佩夜主子的手段能力？還是講他好奇夜主子的來曆去向？又或是明言他覺得夜主子與主上之間的無顧忌讓他很佩服？……
    東言放在膝上的手悄悄在褲子上擦拭著，一手心全是冷汗，今兒一早他就不該用石頭打那隻烏鴉，早知道有這樣一件難辦的事，他該縱容那隻烏鴉偷畫眉的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