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我一個人回到這裏，這裏是雙安小築。
    這是一個完整的院落，西邊的廂房因為臨街所以打通了門窗做了門市房，大門依舊是開在北麵，穿過小院，正南是起居室和臥室，東廂房是廚房和餐廳。
    聽街坊鄰居說，這麼多年，房子還是保持老樣子。
    墨言看著大爺大媽七嘴八舌地說著，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問題。
    “各位街坊鄰居，你們還記得我是誰嗎？”問完問題，墨言的心懸到嗓子。
    “你是墨子清啊！”
    “去加州這麼多年還是能看出小時候的模樣啊。”
    墨言聽到回答，微微笑了笑。臨走之前，邊諾哥哥多少給他講了一點子清的事情。在移民加州之前的名字叫墨子清，來到加州以後才改成了墨言。
    回到房間，老式家具上落有一層薄薄灰塵，放下行李去衛生間，竟然沒有停水，電也有。
    邊諾哥哥和自己說過，這幾年他一直找人看著房子，就為了可以隨時回來。沒想到墨言加州遇到車禍，差點就沒有機會回來了。
    邊諾說，這次讓墨言回來一方麵是想讓他看看原來在國內的家，看看他父親的畫室；另一方麵讓墨言故地重遊，有助於恢複記憶，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加州墨言，你也曾經是雙安小築的墨子清。”邊諾說。
    把屋子簡單打掃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把照片拿出來看。那個壞人一左一右摟著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另外那個不認識。照片裏的那個人還是小少年的模樣，眉眼真的很像自己。
    照片上的人真的是年幼的自己，曾經的墨子清？
    西廂房基本是間空屋子，除了一個大箱子擺在牆角，就是一張木質大條桌。墨言知道，那是寫字畫畫用的，上麵還殘存著黑黑的墨跡和顏料的顏色，不知道父親在上麵畫過多少畫，寫過多少字。
    箱子沒落鎖，輕撫上麵的灰塵，打開箱子，裏麵是半箱卷軸。
    墨言拿起一軸小心的在條桌上延展開，好一幅水墨江南！這中式的傳統畫法墨言在學校裏也練習過，隻是眼前這幅才是真真的中國畫，美不勝收。雖是擱置已久，但印鑒與落款還清晰可見。
    雙安主人，這難道是父親的名字？又打開幾幅，均為雙安主人所做。另外，所做年月均是五年前的。邊諾和自己說過，墨叔叔到了加州之後就沒再碰過畫筆，直到那次車禍。
    想到這，墨言竟不能自己的抽涕起來，不管自己的記憶能不能恢複，總之，墨言已經在那次車禍中永遠的失去了爸爸媽媽。
    “子清！”身後忽然傳來驚訝的聲音。
    轉過頭，墨言看見那個壞人就站在門口，直直地看著他。
    “我……我是墨言。”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堅定，看見這個壞人叫自己什麼子清，之前的那些確認好像都不作數了。
    那壞人看著墨言微微歎口氣，“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墨言搖搖頭。
    那壞人心裏做著思想鬥爭，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他就是墨子清，這是他家沒錯，他除了父母雙親還有一個學醫的大哥墨子涵，一個同自己親如手足的二哥墨子瀟。
    “怎麼回來了？”壞人問。
    “回來看看。”墨言說，“一直沒有問你的名字。”
    “關敬，”關敬指指四周的空氣，“還有印象嗎？”
    墨言眨了眨眼睛看看四周，“沒有。”
    “怎麼變成這樣的？”
    “車禍。”
    “還能記起多少？”
    墨言搖搖頭。
    “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墨言搖搖頭。
    關敬歎口氣，“這次打算呆多久？”
    “還沒有確定。”
    關敬眼波流轉，轉頭打量著四周，“我偶然經過，見門開著就進來看看。那你先休息，我告辭了。”關敬點點頭轉身就走。
    眼看著關敬轉身要走，墨言叫住了他。
    “你認識我，對不對？”
    “……”
    “算上這次，是我第二次見你，直覺告訴我，你認識我，知道我的事情。”
    “我說的話你會相信嗎？”
    “如果你確定你沒認錯人，那我很想聽聽那個叫子清的故事。”
    子清的故事……關敬猶豫的就是這個。那段回憶對於年幼的子清是段黑色的記憶，如果他真的失憶了，真的記不起來，也是不錯的狀況。
    但是為了打探子瀟的消息，關敬不得不抓住出現在視野裏的墨言，寄照片就是這個目的。
    現在，這個叫墨言的竟然回國，竟然出現在雙安小築，關敬沒有理由不抓住機會。
    不過，那個邊諾好像對這個墨言隱瞞了很多事情，現在又讓一個失憶的人自己回到舊屋……
    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你剛回來，先休息吧。”關敬回過頭，“來日方長。”揮了揮手以作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