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笑許無言中 026 靜水起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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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小年子的彈性十足的小屁-股,蘇漸墨不動聲色先吃了把豆腐,然後說道,“年兒乖,在書房好好習字,我有事出去一會兒。”
“不要走。”
小年子一把把紅玉筆管丟在桌案上,小手緊緊攥住了蘇漸墨的衣角,眨巴著眼睛說道,“漸墨不要走,手把手教教。”
蘇漸墨看著小年子楚楚可憐的眼神,心裏軟了一下,抬眼看窗外卻又對上了莫忘機似笑非笑的臉,蘇漸墨隻能站起身來,指著窗外的小湖,好聲好氣的哄道,“年兒看,我就去和那個人說幾句話,很快就回來。”
小年子順著蘇漸墨的手指看著莫忘機,小腦袋歪了一下,這個人,好眼熟……
小年子細細的回想了一下,啊,對了,就是賞花的時候見到的人啊,好像叫小年子‘年年’來著,還問小年子怎麼不記得他了……
真是奇怪的人,小年子明明是第一次見他,怎麼會記得他呢,還有,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生分的很,他怎麼可以叫小年子‘年年’呢……
小年子困惑的皺了皺眉頭,甚至還生出了些許的反感,小年子可不知道,當然也不會記得,他被五十大板打暈過去的時候,莫忘機為他清洗換衣,上上下下的把他看了個遍,可一點都不生分了。
蘇漸墨看見小年子歪著小腦袋發起了呆,兩顆黑色葡萄一樣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像是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蘇漸墨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在小年子麵前晃了晃,“年兒,那我走了啊。”
“嗯嗯,不要。”小年子撅起了小嘴,小手不肯鬆開。
不讓漸墨去見那個奇怪的人……
小年子衝著窗外的莫忘機皺起了小鼻子,吐著粉色的小舌頭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哼,奇怪的人,不讓你見漸墨。
莫忘機猝不及防的被小年子一個鬼臉驚了一下,旋即憋笑。
蘇漸墨哭笑不得,卻隻能繼續哄道,“年兒乖了,我去一下下就回來……”蘇漸墨忽然靈光一現,哄騙不成開始利誘,“那這樣吧,年兒好好習字,乖乖等我,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年兒已經會寫我的名字了,我就讓小令買聚寶閣的百合梨糕回來,年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絕對不攔著,怎麼樣?”
“百合梨糕……嗯……”
小年子果然中計,緊攥著蘇漸墨衣角的小手鬆開了一點,百合梨糕很好吃的,晶瑩剔透的很好看,香香甜甜的很好聞,小年子含在嘴裏,就覺得好吃的舌頭都快要掉下來了……但是,漸墨說什麼都不讓小年子多吃……
小年子可不知道,百合梨糕雖好吃,但難消食,吃多了容易腹脹。
小年子看看莫忘機,又想想百合梨糕,一時猶豫不決。
蘇漸墨見小年子鬆動了,就又說道,“再加上酒釀甜湯,讓小令特意往裏麵多添點白糖,怎麼樣?”
“好!”
小年子高興的點了點頭,鬆開蘇漸墨的衣角,卻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放心一樣說道,“呐,漸墨說的,隻去一會會兒,不許騙人……”
“好,隻去一會會兒,騙年兒的是小狗。”
蘇漸墨刮了刮小年子的小鼻子,旋即走出了門。
等蘇漸墨到了近前,莫忘機稍稍留意,便從蘇漸墨幽深的瞳眸裏看出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不善之色。
挪揄的笑笑,莫忘機抬高下頜,努了努書房的方向,含糊的說道,“你是不是太寵年年了。”
“有麼。”
“年年隻是宛陵張府上一個小廝,張府老爺又不過是宛陵縣的一個小小主簿,年年是過慣了低聲下氣苦日子的人,你堂堂蘇家大少爺這麼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奉著他,都養出他嬌縱猖狂的毛病來了,敢衝著我做個鬼臉了。”
“哦,年兒原來是張主簿府上的小廝啊,多謝你費心去打探了。”
“喂,你別故意轉移重點。”
莫忘機臉上的挪揄被蘇漸墨插科打諢,裝傻充愣滅了個無影無蹤,看著蘇漸墨一臉的滿不在乎,莫忘機微起了怒氣。
蘇漸墨察覺到莫忘機的怒氣,才正眼看上了莫忘機的眼,淡淡的說道,“哦,那你的重點是什麼?”
“我的重點是,你不會是對年年,動心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蘇漸墨說的風輕雲淡,仿佛莫忘機剛才的問句不過是‘你吃飯了沒’。
“不要敷衍,這不是小事。”莫忘機眉峰一挑,顯然對蘇漸墨的不置可否很不滿意,莫忘機遠遠望著書房裏認真習字的小年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用我說,你也清楚的吧,若是唐離兒知道你對年年寵愛有加,你這幾年為她苦心經營的脈脈深情可就付諸東流了,而唐離兒的身家和人脈,你都想收入囊中不是麼。”
“離兒……”
被戳中痛處,蘇漸墨終於收斂起應付了事,轉而皺起了眉頭,心中憂切唐離兒的反應,卻更憂切莫忘機洞若觀火之下暗含的危機。
這個莫忘機,似乎知道了太多他的秘密,不僅稱他為少主,知道他這些時日在宛陵明裏暗裏的動靜,甚至連他與唐離兒有情,是摻雜了幾分別有用心都了然於胸,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太危險……
蘇漸墨不動聲色,幽深的瞳眸裏卻已起了殺機。
隻不知,那與莫忘機結成忘年之交,又身為唐離兒爺爺的唐門掌門人,有否被告知了他蘇漸墨的心懷不軌……
莫忘機似乎看出了蘇漸墨的心思,就打斷了蘇漸墨的沉凝,“我敬稱你一聲少主,尊卑早分,高下立判,是要對你忠誠的,不該說的話,我半句都不會說,有損於你的事,我半點都不會做。”
見蘇漸墨貌似是舒了一口氣的表情,莫忘機臉上的挪揄忽然又盡數歸了位,“還有,我再提醒你幾句。”
“這女人啊,疑心病重的很,尤其是思了春,又已經一心陷在他人身上了的女人,疑心病更甚坐擁江山的帝王家,若所愛之人不在視線範圍之內,這女人很容易就會疑神疑鬼,心緒不寧的,生怕所愛之人被人奪了去,占了去,這麼一來,這女人便想方設法要額外的長出眼,生出耳來,再讓它們不遠萬裏從唐門總舵,飛到宛陵來盯住所愛之人的一舉一動……”
說到一半,莫忘機忽然輕輕拍了拍額頭,懊惱一樣說道,“啊咧咧,我剛剛是說出唐門總舵和宛陵了麼……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容易對號入座了。”
莫忘機懊惱完了,臉上的挪揄又變成了似笑非笑。
莫忘機婆婆媽媽,隱隱晦晦,囉囉嗦嗦了一大堆,其實無非就是一句話:唐離兒雖身在唐門總舵,但派了眼線來宛陵盯住了蘇漸墨。
蘇漸墨何等剔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莫忘機話裏的玄機,隻是蘇漸墨心中越驚疑不定,麵色反而越鎮定自若,背負起手來,蘇漸墨遠遠凝視著認真習字的小年子,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