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貌平平的中等小妖說得眉飛色舞：“聽說司暮大將軍收了一個男孌，帶到這醉夢居尋歡不說，恰巧被巡視的逍遙聖君撞見，那男孌竟是人類，這下可是起了大亂子，魔君曾經頒布法令，禁止人魔相戀，現在逍遙聖君和趕來的寧天聖君正在裏頭處理呢。”
    巡視？尋樂還差不多，誰不知這醉夢居可是蝶域最大的妓院。
    蕭默嗤笑一聲，司暮竟找男孌，真惡心。
    聖光普照，天際傳來破天嘶鳴，一隻巨大的鹿身雀首的神獸飛奔而來，落於醉夢居前的上空，卷起地上狂風陣陣。
    眾妖發出一陣低呼，然後都集體退開去。
    是鬼魅的飛廉。
    “讓開讓開。”一排身著褐色金龍鎧甲的士兵整齊落地，拿著手裏的劍驅趕著妖群。
    還撲打著翅膀的飛廉獸上，站著一臉傲慢的鬼魅，赤紅的發絲隨風起舞，雙手按在挺立的絕命斷魂劍上，清朗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俯視著下方的妖群，倒有幾分威嚴，頗像魔界七君之首。
    這家夥總是這樣，愛講排場。
    蕭默沒時間在這耗，便隱了身形，一個閃身，瞬間移動到了裏廳。
    鑲滿水晶琉璃的醉夢居大堂裏，稀稀落落的立了幾個身影圍了一個圈兒。
    貂裘座椅上，三個蝶域的元老級大妖魔。一個是魔界的戰神寧天，一個是浪蕩公子逍遙君，還有一個自然是黑虎將軍司暮。
    地上跪了一個人，身影有些單薄，瑟縮著垂著頭，看不清麵容。
    “怎樣？”寧天一臉肅然。
    “你說怎樣？”一聲暴吼，然後是轟然的爆裂聲，剛剛還個盡職守的檀木桌此時已化為一堆碎屑。司暮的臉上青筋暴起：“我司暮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
    寧天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司暮，憤然道：“你想造反不成，居然置陛下的威嚴於不顧？”
    “哼，要殺要剮那也要陛下說了話，懲處我的人，你還不配。”
    “你……好，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管不管的了。”說罷右手已抓起腰間的奪命索。
    眼看劍拔弩張，本坐著一旁隔岸觀火的逍遙也忙出來打圓場。
    “兩位兩位，有事好商量。”
    “商量？這事沒的商量。”寧天口氣蠻橫，司幕也不退讓：“一個還未開苞的毛頭小子，少在老子麵前耍橫。”
    這下寧天急了，臉刷的一下紅透，一直紅到脖子根。咬牙切齒的說不出話，手卻抓過奪命索，嗖的一聲，銀索像蜿蜒長蛇甩了出去，司暮嗤笑一聲，右手一伸，一道青光乍現，彙成一把長劍。
    噬血！
    奪命索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然後死死的纏住了噬血。
    “住手！”
    一聲斷喝。
    接著跑進七八個身穿金龍鎧甲的士兵，整齊的站定，一個紅發少年尾隨士兵而至。狹長的眉眼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冷哼一聲：“堂堂魔界七君中的戰神和黑虎大將居然在這裏橫眉豎目，傳出去也不怕笑話。”
    “鬼魅，你來的正好，快勸勸他們兩個，為了一個小小的人類傷感情，不值得是吧。”
    鬼魅瞥了一眼逍遙，直接來到還僵持著的寧天和司暮跟前，眉梢一凜，“怎麼，黑虎將軍是嫌我也是毛頭小子，不把小弟放到眼裏嘍？”
    司暮這才變了變臉色，噴了口惡氣，收了噬血。寧天也是大不服氣，扭過身子不看向此處。
    “行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逍遙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跟那個小妖說的沒什麼出路，隻是剛剛發生的一切皆是因為寧天的一句話，說是要將那人類剔除記憶然後驅逐出魔界，那司暮自是不願意，蕭默隱在虛空中，換了個角度，也將那地上跪著發抖的人看了個清楚，長得很俊俏，薄唇彎眉，肌膚白嫩，是個十足的小白臉，不過那媚眼如絲，女氣中帶著絲嬌媚。
    原來男人也可以這樣妖。
    那司暮怎舍得，可惜男兒永遠沒有女兒家的圓潤玲瓏，還是不懂這男男之愛到底有什麼好。
    鬼魅聽罷沉吟道：“這事恐怕還得稟告陛下。”
    司暮有些急了，語氣裏帶著些暴躁：“你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這事若讓陛下知道，自是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你就這樣見死不救？”
    “現在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路人皆知，你還怕陛下不知道？笑話。”寧天冷笑。
    司暮理虧，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時間，大廳裏靜謐不少。
    蕭默嘴角扯出一絲不屑，然後轉身出了醉夢居。
    蝶舞清泉。
    實乃一片溫泉群，大大小小的溫泉數不勝數，但是在這些群落裏有一個是魔君的專屬，名字也是他親自取的，叫玄湖。
    玄湖地勢頗高，沿路種滿各種奇花異草，曲徑通幽，宛如詩畫。
    蕭默故意把步子放輕，鞋子踏在落花上，窸窸窣窣。
    樹林掩映中，團團煙霧縈繞，蕭默停了步子，並不上前，隻是恭敬道：“陛下。”
    隔了許久，蕭默又輕喚了一聲：“陛下？”
    這次終於有了回應，輕柔的聲音緩緩傳來：“默兒，你來了，快過來。”
    蕭默躊躇了片刻，然後撥開樹叢走了過去。
    氤氳的霧氣裏，慢慢浮現出了半個身影，烏黑柔順的發絲被霧氣打濕，纏繞在他的胸前，細長的丹鳳眼微眯著，似是很享受，很陶醉。
    那是怎樣一副麵容？
    蕭默都不知該怎麼形容，從他記事那天起，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似女人的柔媚，卻也沒有男子的彪悍。
    若他是女子，定是傾國傾城。
    可即便不是女子，他也是世人嘴裏的禍世美人——向玉。
    “默兒，你過來。”
    蕭默看了看向玉無甚起伏的臉，靠了過去，來到向玉依靠的堤岸旁，輕輕掬起一捧清水，灑到向玉潔白如玉的肌膚。
    “陛下，可還舒服？”
    向玉輕笑：“能讓默兒幫我洗澡，當然是最舒服的，不如你也下來吧。”
    蕭默怔了怔，然後開始垂首解自己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