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誰是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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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是一派熱鬧場景,靜淵王妃卻趁著眾人慶賀的興潮之時悄聲退了出來。
回到靜淵府中自己的院落,她一直是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著,住處也不講究奢華,除了禦笛早上請安慰問,幾乎不與誰打交道,隻因為她的心早已經不在。知道那年內幕的人,都有意的瞞著禦笛,隻因靜淵王妃的丈夫、禦笛的生父,其實根本不是南轅苛明。
院落後方有個小台子,上邊供著一個淒冷孤絕的牌位,一眼望去,竟是空白的,上麵沒有字。
無字靈牌。
靜淵王妃久久的站著,似乎看到靈牌後回憶到了什麼畫麵,滿臉的哀怨與思念,什麼動作都沒有,隻是站在那裏,靜謐的環境中,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格外明顯。
思緒被打斷,靜淵王妃疑惑的往後邊看去,不由一愣,這次宮裏宴會的主角人物,竟會出乎意料的出現在這裏。
“你……”靜淵王妃下意識的問,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十年的光陰,磨滅了太多的印記,讓曾經風華正盛的一幹年輕人染上了滄桑,熟悉的麵容興不起以往的熱情,隻因他們的關係太過微妙。
自南轅苛明從那裏出來之後,就忙於應酬各個南轅官吏的祝賀,還沒和這個本該是自己嫂子,現在確是自己妻子的靜淵王妃說上話。十年了,這是十年後兩個人再次見麵的情景。
“碧彤,我……有話想對你說。”南轅苛明壓抑著心裏激動,天知道那十年裏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傾入骨髓的思念,快要磨滅的理智,無一不在折磨著他的精神力,他期盼著,隻要能讓自己再見到她,見到那個白蓮般的人兒,哪怕死也甘願了。
“三弟,嫂子不好,還沒來得及恭喜你,終於逢凶化吉,重見天日。”碧彤一臉淡然,欣慰中隱隱透著疏離,直讓心思急切的南轅苛明自嘲的沉了心。
那一聲嫂子,表明了她依舊不會接受自己。
“哪裏的話,我這一出來,忙著應付,還未向你說……我很想你”
隔絕的是誰的眼,十年生死兩茫茫,無處話淒涼。在不自覺中會向父親打探他在亭裏的情形,得知他的悲,他的苦,對自己不變的癡心,成了他堅持下去的動力,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可是,早已決定在那人逝去的一刻,死了心,斷了念,一心撫養禦笛成人,答應了大哥,假意與南轅苛明成就一段姻緣,隻為了不希望剛剛出生的禦笛少了父母關愛。
可是她一直懂得南轅苛明對自己的感情啊,她本就不予回應的,可是看著這個為了家國犧牲十年光陰的堅強的男子,隻為抵抗那虛無強大的意念,承受思念的折磨,她的心也不是鐵做的,會為他心痛,對他疼惜,卻做不出對不起自己心中所愛之人的事。她是他的劫,亦是他的執著,害苦了他,卻也救了他。
“三弟,你知道的,我們這樣已經很好,不要執著下去了,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我依舊要告訴你,如今禦笛已經長大成人,我的心裏沒什麼牽掛,你還年輕,我不能再耽擱你你了。”
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南轅苛明的話裏帶了顫音“碧彤,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
決絕的話語出口,冷徹了南轅苛明再難承受的虛弱心靈:“是的,看到你無恙,我和你二哥都放下心了,我知道你會為難,但是十七年了,好不容易熬到今日,我必須去陪他了,以後禦笛就麻煩你照顧了,告訴他,我在天山峰頂,替你們大家祈福。還有,奕霜這孩子,年紀輕輕的,背負這樣的命運,實在有些難為,你和大哥一定要擔待些,畢竟還是一群孩子啊!”
南轅苛明雖然猜到,卻依舊不敢置信的聽到她像交代遺言一般的,跟自己說出這些,原來自己剛剛重獲自由,又得麵臨失去摯愛的痛苦,老天怎就這麼喜歡和自己開玩笑呢!
隻因他明白,一旦碧彤想好的事,誰也別想勸阻。哪怕南轅苛言親自出馬,可是二哥已經……禦笛?對,還有禦笛,她最放心不下的,隻有禦笛。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靜淵王妃顯露了一個笑顏,語氣淒涼:“就算你要拿禦笛來留我,也沒用的,言哥哥早就知道我會這般隨他而去,所以當初才拿禦笛來提醒我,讓我不忍,可是這次,沒人能夠阻止,不會……再有人阻止的了了。”
“是不是在我出來的那一刻,決定的?”南轅苛明正想問個明白,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她才有這個想法,雖然問得有些自欺欺人,但是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豈料這個時候……
“你們……你們剛剛在說些什麼?什麼叫隨他而去?什麼叫……拿我來留住你?母親,你們瞞了我什麼?”激動無比的話語插了進來,打破了一院的靜謐,接著閃進來兩個白衣的少年,一個麵帶不解,咬唇凝視著他們,一個皺眉思慮,不用說,這兩人正是南轅禦笛和南轅奕霜。
南轅禦笛在宴席上找不見父母親,便馬上拉了奕霜出來尋找,哪知奕霜卻告訴了自己一件怪事,談及靜淵王妃的神態,兩人都疑惑起來,一個妻子,十年的等待,這一刻自己的丈夫出來,卻沒有表現什麼,禦笛沉浸在這份喜悅當中,發覺不出來母親的狀態情緒,卻讓心思縝密的奕霜感受到這對夫妻之間微妙的氣氛,兩人稍事商量了下,便決定弄個明白,這其中一定有什麼。
禦笛便拉著奕霜兩人悄聲來到靜淵王妃的院落,聽到他們的這段談話,皆是驚詫不已,由於南轅苛明和靜淵王妃心情都不曾平靜,因此都沒發覺兩人就處在暗處聽他們的談話。這才有了禦笛驚詫出聲打斷他們談話的場麵,直讓南轅苛明和靜淵王妃呆愣當場。
奕霜根據兩人的對話做出判斷:“禦笛,是二叔南轅苛言的孩子。”
其他三人聽得臉色瞬間慘白,尤其是靜淵王妃,萬萬沒有料到會是這般場麵,她從沒想過讓禦笛知道真相,她隻想好好把禦笛保護在羽翼下,不讓他受半點委屈,可是她從來都沒做到過。這一刻,又讓他陷入了這般境地。
南轅苛明終於是緩過神來,望著禦笛的眸色複雜難辨,他等於騙了他十七年,不知道會不會原諒自己。
“禦笛,靜淵王妃隻能無奈接受這個事實,語調恢複平靜,拉過他的手,柔聲呼喚:“你的父親的確是你那早逝去了的二叔,為了不讓你從小麵臨沒有父親的壓力,我們想了這個辦法,瞞了你十幾年,你要怨,就怨母親,沒有保護好你的生身父親,讓他慘死在我麵前……”說道這裏,靜淵王妃碧彤似是回憶到了當年那一幕,痛苦的闔上眼,再無法吐出一個字。
禦笛傻愣的扶著自己的母親,大腦空白一片,仿佛無法消化這個突然得知的訊息,好不容易等到父親重獲新生,結果發現這個父親是自己的叔父,自己的親身父親早已亡故,他下意識的問道:“我的父親,南轅苛言?他……?轉身看向南轅苛明,繼續問道:“怎麼死的?”
奕霜沉聲歎息,隻看到兩位長輩的表情就知道,這裏邊大有隱情,決計不會把真相告訴禦笛的,他再次出聲勸誡:“苛明叔叔,王妃阿姨,奕霜知道你們的苦處,可是請你們寬恕奕霜的直言,奕霜覺得,你們把事實說出來吧,禦笛有權利知道真相,就算你們隱瞞也無濟於事的,依禦笛的性子,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況且剛剛聽得王妃阿姨的意思,是打算棄禦笛,追隨二叔而去的,這,要讓禦笛如何安然鎮靜下去,現在禦笛已經知道此事,二叔已逝,難道還要禦笛和我們大家麵臨失去你的痛苦嗎?”
禦笛心再次慌亂:“母親,你真的,真的要這樣嗎?”
靜淵王妃本來決定好之後,再無什麼留念,可是看到禦笛這幅痛苦無助的樣子,開始兀自掙紮思慮,自己究竟該如何下去。
“小霜說得對,碧彤,你不要有這個傻念,我可以什麼都聽你的,唯獨這件事,我不會由你胡來,哪怕不為二哥,隻為禦笛,我不求你接受我,隻希望你留下來,與我們共同進退,為二哥守護好我們的國家,好不好?”
“母親……”都在等著她的回答,看不得她的猶豫,禦笛擔憂的輕聲呼喚,看到她點頭,禦笛這才笑著把她抱入懷中,口裏不斷呢喃著:“謝謝你母親,謝謝你願意留下來,謝謝……”
母子擁著落淚,奕霜把視線收回,落在了南轅苛明的身上,勸回了靜淵王妃的輕生執念,三個人都疏鬆了口氣,奕霜的目光帶著探究與巡視,南轅苛明看得分明,知道他還是想了解當年南轅苛言死去的內幕,苦笑著搖頭,一段被埋藏的往事緩緩展開,使得沒有任何準備和預料的兩個少年人再次湧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