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敢做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水的頭上動土呢！？”
    山鬼眉頭微皺，在竹林上空看著揮著柴刀砍竹子的人們。
    沲世站在山鬼身後，靜默的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喝過竹林裏的泉水的原因，每一次響起哢哢的砍伐的聲音的時候，沲世都能感到自己的身體裏麵在不安的震動。
    肯定山鬼也是一樣的吧！或者說，山鬼的身體裏麵會是更加不安和強烈的感覺？
    為什麼總是這樣的掠奪呢？
    人類，有的時候是不是自私過頭了。
    雖然所有的生物都是不得不靠著掠奪其他的生物而活下去，但是人類，是不是做過頭了！
    為什麼？
    沲世皺眉，對自己第一次有這樣的疑問感到害怕。以前曾經想要潛入人類的村莊過，但是後來被山鬼帶了出來。在那之前沲世一直都是覺得人類這種存在複雜但是有趣。
    第一次，沲世發現人類這種存在還帶著可怕的東西。
    就像是妖怪修煉時會產生的瘴氣一般。
    人類，並不是完美的啊！
    山鬼輕輕一揮手，竹林忽然刮起大風，呼呼的，吹動著地麵的枯葉，將腐爛的植被氣息從大地裏麵拽了出來。
    人們掩住腦袋，莫名的看向空中。
    沲世緩過神來，一把拉住山鬼的手，說：“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殺了他們。”
    山鬼冷靜的說，眼神淡漠，深綠色的眸子仿佛連接著篁竹糾纏在底下的黑暗根莖，帶著淡淡的幽怨和憎恨。
    沲世直覺山鬼是真的做的出來的。
    但是、、、、、、
    “不可以！”沲世皺眉，驚慌的看著山鬼，說：“不可以，就算殺了這些人也不能改變什麼啊！隻要有人類的存在，這片竹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砍掉，那麼你就要一直這樣殺掉那些來這裏的人嗎？那樣也太蠻橫了！人類隻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而已啊！”
    “哈！你還真能說啊！”山鬼輕哼，說：“就算是這樣那有什麼關係，人類，如果不給他們的貪婪一些教訓的話他們是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蔥了！隻會更加的得意忘形，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自己是這個宇宙的神一樣的存在。這些人死了也和你沒有關係的吧。想要打我母親主義的家夥，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母親！”
    沲世驚覺，難道說這整個竹林都是的！
    還沒來得及阻止山鬼山鬼有一次放出妖氣的風，夾雜著利刃，在人類鮮血脆弱的身體上留下印記，隻聽到胡亂的叫喊和疼痛淩亂的腳步聲。
    “山鬼！”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邊？”
    山鬼突然回過頭來瞪著沲世，這樣的質疑就像是戀人之間再問‘你到底愛不愛我’一樣，沉重到可以絕對對方的生死。
    沲世不知所措，看著有人到了下去，倒在了自己砍掉的竹尖上，鮮血噴了出來，他的眼裏帶著空洞的恐慌和無助。
    山鬼皺眉，說：“總有一天你也會像現在一樣殺人的！妖怪的本性和人類對立的關係，是從一出世就決定下來的。就像人類的種族對立一樣，就算你想要化解溝壑，對方也不一定願意。既然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就算空間被隔開了，碰到互相牽扯的事情的話是不可能讓步的。這一點你好好記著吧！”
    沲世無話可說！
    是啊！
    就像自己和山鬼的觀點不一樣，自己和人類也總有一天會有利益爭執的，到了那個時候又會怎麼樣呢？
    像人類這樣的族群，沲世是了解的，為了不斷的向前邁進，他們是不會停下來的！
    將一切阻礙全部清空的力量，他們確實擁有。
    到那個時候，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人類，真的是個大問題呢！
    山鬼跳到地下，風一般的速度，將闖進來砍竹子的人全部殺掉，鮮血並沒有沾染上他澄澈的氣息。他做的很漂亮。
    之後山鬼在竹林布下結界，一般的人類不會那麼簡單就能找到。這樣的話也能保護母親了吧。
    “對不起！”
    山鬼單膝跪在地麵，用手撫摸那片枯葉散亂的土地，說：“母親，已經不用難過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傷害你。結界會隨著我的妖力的增強而增強，再過幾百年，再也不會有人會看到你，會想要傷害你了。”
    “母親、、、、、、在哭嗎？”沲世用手捂住胸口，能夠淡淡的感覺到，山鬼所說的大地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悶悶的難受，那就是山鬼的母親在哭泣吧。
    、、、、、、
    那天晚上，沲世乘著山鬼修煉的時候又偷偷回到那片竹林，將人類的屍體埋了下來，竹林裏麵沒有石頭，不然的話加幾塊石頭在墳頭想必死者也會更加安心吧！能夠深深的沉到地下去安眠了吧！
    “對不起！”沲世無奈的淡笑，小小的手掌上沾染了灰褐色的泥土，嵌進指甲裏麵，有點難受。“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也許就像山鬼說的一樣，人類和妖怪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對立的，如何消除這種對立我也不能知道，也許是因為我還小吧，而人類還不夠強大，是不是等到我們都互相成長到能夠互相理解的強大時，就不會去互相傷害了了？
    而那個時候的人類也知道需要溫柔的對待一切了！”
    這個世間的一切都需要被溫柔的對待哦！什麼時候人類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鼓動，明白這一點呢？
    “你們已經很努力了！安息吧！”
    沲世合掌作揖，閃身消失在藏藍的夜色。
    、、、、、、
    那之後山鬼和沲世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起來，像是隔著一塊玻璃般，雖然還是那樣的接近，還是那樣的淡淡的生活，卻又總像是少了點什麼。
    如果到了現在該怎麼說呢？
    是啊！
    就像是沒有肉體關係的情侶。
    不能深深的進入對方的體內。
    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