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三十二章 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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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求親最終會以顏無月的一句‘玩笑’揭過。但是少爺說為了防止某人卑鄙無恥的作風還是早做準備為是。於是,我的東廂房周圍被百果撒上了不少的藥粉,據說都是藥院最新製出來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阻擋住某些人不死心的翻我窗戶的舉動,少爺說早就該打斷他的兩條腿的。
我和顏無月,秋昭和樓不歸,還有我和秋昭。就這樣打打鬧鬧的生活到了一起,這是最初的我想都不曾想過的。就像飛鳥和遊魚,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你還說要替我參悟我的感情,可是你自己呢?”我踹了一腳懶洋洋的坐在枝頭的秋昭,他搖晃了幾下抓住粗大的樹幹,白了我一眼說:“會死人的知道不?”
“禍害遺千年不是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兒和我說話啊?!”
我悠閑的坐在樹枝上,擺動著羅裙下的兩條腿,手裏的骨扇在這個時節已經不適合拿出來搖著了,我便在骨扇外邊加了一圈的白色貂毛,毛茸茸的看上去添了幾分的俏皮、可愛。
“誰讓你家男人一直跑我那兒逮人,你什麼時候回去啊?我可不想一直跟你待在樹上。”
明明那天樓不歸來的時候,秋昭並不是這樣排斥那個男人的,我甚至覺得他隱隱是有幾分歡喜的,但是一夜過去之後,秋昭卻開始躲那個男人了。
秋昭仰倒在樹枝上,雙臂墊在腦袋下麵,看著澄澈的天空,語氣低落,“我也想和他回去,但是卻不想做他手上的棋子。我喜歡他,一直很喜歡,喜歡了很多年了。但是他卻將我的喜歡當成了籌碼,他想到我的時候,我必須出現,不想見到我的時候,我必須消失。他可以有很多的情人,但是我卻不能和別的女人或是男人有一點的曖昧。”
“他究竟將我當成了什麼呢?”
“阿荔,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不想等到了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刻之後再被他狠狠地拋棄,不想再隻看著他的離開的背影。”
秋日的風,吹來漸漸起了一絲的涼意,伴著折翅的蝴蝶一樣旋轉著落下的枯葉,隱約有些蕭瑟的感覺。
這樣的秋昭變得不像秋昭了。
但是落寞的他隻是一小會兒,不多時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他支著一條腿,斜倚在樹幹上,嘴巴裏還叼著一根草莖,衝我揮了揮手,見我看向他之後,才扭頭看著一排大雁飛過的天空說:“我想去大漠看看。”
接著他又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在書中的世界裏,大漠是一個黃沙漫天的地方,有灰黃色的太陽,有天地一線的景色,有蕭瑟凜冽,夾雜著飛雪的寒風,也有無數的牛羊。
我笑著從樹上跳了下去,仰頭衝他喊:“凝荔不適合大漠。”那兒的人,那兒的景,太過恢宏、豪氣,我的心太小,裝不下大漠的景色。
但是揭開一層一層的表象,終究也隻有一個理由,那便是我舍不得江南,有著花十四的江南。陳翠兒說我就是個傻瓜。
但是誰說不是呢,如果阮凝荔夠聰明就不會傻傻的跟著花十四出來,如果阮凝荔夠聰明就不會知道一切之後還假裝大方的退讓。
“喂,”在走開幾步之後,我又回過頭去看著暖暖秋日下嬌懶如貓的男子,“你不去試試嗎?就這麼離開不會不甘心嗎?”
他的臉背著陽光,隻餘一片絢爛的光輝,我看不清他一絲一毫的表情,但是卻看到那從樹枝上擱下的有那麼一瞬間停擺了的腿。我笑了笑轉身朝東廂走去。
回到東廂暖閣的時候,睿兒已經被少爺帶到書房練字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少爺對於弟妹的字總是有一種執著,無論是當初的我,還是現在的睿兒。
脫下繡鞋,換上百草拿過來的淺綠色的繡花拖鞋,走在鋪滿了淺灰色毛皮的地麵上,總覺得就是冬日也是暖暖的。
百草在我躺倒在鋪上了軟毛毯子的軟榻上之後遞來一杯溫而不燙的紅棗薑茶,笑著將骨頭發懶的我拉起來,“小姐,這些日子怎麼越發的懶了起來,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李家的陳姨娘要過來?”
這我倒是真的忘了,最近總是被那幾個時不時打起來的男人鬧的幾乎將什麼都忘了。
我拍了拍有些僵掉的臉頰說:“現在什麼時候了?”
“未時過半了,估摸著陳姨娘也該來了。”百草答道。
這不,百草剛一話落,就聽百果在外麵和誰說著話走進來。聽聲音像是陳翠兒身邊的春杏。
我忙從榻上起來,讓百草理了理歪掉的頭發、衣服,剛一整理好就看到陳翠兒拿帕子半掩著臉,眉眼彎彎的走了進來。
“阿荔這是剛起來?”
“哪能啊,我這不是剛回屋不久嗎。姐姐,這是從西街來的?”
春杏的手上提著西街王記的糕點盒子,一進來就打開了來。陳翠兒笑的更是歡快,捏起一塊桃酥就塞到我的嘴巴裏,說:“眼睛倒是挺尖的。我記得你上次說想嚐嚐王記的點心,就順路買了點。”
見她不客氣的在小榻上坐下,我便也歪了回去,包草恨鐵不成鋼的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估計她也挺納悶的,本來在宮裏還挺規矩的小姐,到了外麵就越發的沒了模樣。
嘴巴裏滿滿都是桃酥的香味,我咽下一口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陳翠兒點著我的鼻子說:“小饞貓。”
原先,少爺知道我和陳翠兒相交的時候,本是不讚成的,但是拗不過我便也隻能答應了。我想少爺不是討厭陳翠兒,隻是不喜歡她的身份,還有她的勢利。但是我卻很喜歡陳翠兒,喜歡她的真,她的勢利。
我裝作要去咬她伸出來的手指,她縮了一下說:“怎麼像條小狼狗一樣?”
“我樂意。”脖子一樣,我無比驕傲的回答。她笑得歪倒在我的身上,掐著我的臉頰說:“怎麼以前沒看出你是這麼有趣的人呢?”
我白了她一眼,她笑著說不鬧我了。卻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我問她做什麼,她纖纖一指直戳我的腦門,很是無奈的說:“這麼點大的孩子,怎麼忘性這麼大呢?你忘了我們說好要去遊湖的?”
我猛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那天晚上彩衣節去看了一次弱水,緊跟著遇見了顏無月這災星就失了再遊湖的興致,也難怪自己會忘記了。
弱水就是那個湖的名字,取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而這樣美麗的名字自當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我一直以為傳說一旦美麗便是悲哀的。但是弱水的傳說卻是美好而幸福的。
轎子在弱水邊上停下的時候,剛到申時,這個時候遊湖的人也沒有很多,比起那日晚上的人來人往,已經可以用冷冷清清來形容了。一下轎子,我就感覺到一股夾雜著水汽的秋風迎麵而來,伴著丹桂的清香很是宜人。但是若是沒有下雨便好了。
原就是為了賞景來的,我便隻帶了百草一人出來,而陳翠兒也隻是帶著春杏,因為想著就兩個人聊聊天,談談心,便將兩個丫頭支得遠遠地。而我和她撐著桐油傘沿著湖畔慢慢的走著。
雖然她或許是愛慕虛榮,但是從她口中講出來的故事卻動聽的緊。軟軟的吳音以既溫柔的語氣說出來,端的是春風拂麵、桃花十裏。
弱水最初並不是叫弱水,而是星子湖。那時候的星子湖每一天的晚上都能映出漫天的星辰美的就和天上的星河一樣。這樣美麗的湖,自然會有無數的才子佳人前來遊玩。
而就在三月春暖的一日,跨馬遊湖的少年在美麗的星子湖畔見到了姿容昳麗的女子,便如詩經裏那些美好的故事一樣,開始了他們的愛情。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春光燦爛的年月,意氣風發的年紀,遇見了一生難忘的女子。他最終求的了心上的那個女子。但是好男兒誌在四方,邊關不穩的年代,少年的夢中除了那個一笑傾城的女子,便是胡笳羌笛,金戈鐵馬的沙場。
她,始終留不下他,隻能含淚笑著看著他離開。那馬上提槍的少年,一去便不再回頭的身影,最後在等待的歲月裏慢慢的斑駁。最終記住的隻是那一句‘等著我回來’。
後來呢,新婦漸漸的斑白了鬢發,少年在邊關也成長成了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回來的那一日,滿城的百姓夾道歡迎。而她就在送他離開的院子門口安靜的淺笑著迎接這那馬上的英雄回家。
再後來,他上京接受皇帝的封賞,她還是在院子門口說‘我等你回來’,但是最後等來的卻是一紙聖旨,聖旨上說他就要娶皇帝的妹妹做妻子了,而她必須離開。
故事講到這裏,似乎便是夫妻分離,勞燕分飛。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愛情這兩個字的分量。她不信他會拋下她,便一身男裝上京尋夫。
山水迢迢,誰也不知道一個女人是怎麼孤身一人走到京城的,隻是當她見到他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一個紅衣豔豔。但是他隻說了一句,她便知道他始終沒有背棄她。
因為他說:“阿婉,你終於來了。”
原來,他和皇帝打了一個賭,賭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生死不渝。而他贏了。
後來,她問他,為何不休了她,娶那個正值豆蔻年華,風華無雙又身份高貴的公主。他說‘弱水三千,吾隻取一瓢飲’。
PS:嗷嗷嗷,寫崩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