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十九章.掙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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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冷了,多穿幾件衣服。”
    “嗯……”
    “天氣冷了,別再吃沙冰了。”
    “嗯……”
    “要是身體不舒服,那就吃這種藥,一天三次,一次一包,記得了吧?算了,我還是寫在紙條上給你好了。”
    “嗬嗬……”
    “肚子痛了就在肚子上敷熱水袋,記得嗎?要不要我和他說一聲。”
    “行啦行啦,我不就回去住幾天嘛,不可能幾天的時間裏就拚了命地犯病的,我們在這裏搗鼓了快有一個小時了唉,陳寒在下麵等太久不好,我們速戰速決噢~=3=來,給你一個臨別的親親。”安佑從若凡身後將他抱住,儼然新婚將別的小夫婦。陳寒的蘭博基尼在樓下停靠開始到現在,若凡無時不刻魂不守舍,這不是安佑想要的,一點也不是。
    “我送你下去。”氣悶的聲音,若凡毫不吝嗇地展露心情不爽。
    若凡鬧起脾氣來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安佑跟在他的身後看了看空空的手,莫名其妙地上前搶了他一個袋子自己提著,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他這樣做。怪怪的,不過,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子。
    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陳寒和若凡都在自己麵前的狀況了。
    再加上一個小柔,是不是就可以唱戲了?
    又是綿延不絕的樓梯,前麵的人換成了若凡,離開了這個地方還會回來,可是當年離開了那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就沒有回去過。太肮髒了,記憶裏,那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真的,太肮髒了。
    “我走了。”
    陳寒見了安佑與若凡從樓梯上下來,便上前一手摟住安佑一手接過若凡手裏巨大的行李袋,他完全沒有顧及安佑在和若凡說告別的話,也沒有迎上若凡灼燒的目光。“佑兒,你完全可以不帶那麼多東西的,你以前的衣物我都還留著。”句句逼心。
    “佑不會習慣穿以前的衣服的,始終,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用起來會比較舒服。”
    氣氛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淩厲起來,安佑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就像是在看好戲,幽深的璀璨眸子讓人看不出所以然。
    “這樣?”陳寒終於抬起眼眸,淡漠地在若凡的臉上掃了一圈,平淡無奇的五官,僅此而已,“恐怕你不知道佑兒是一個念舊的人,也難怪,你認識他多久?如果你哪天想了解有關於他的事情,來詢問我,我會很樂於告訴你的。”
    “嗬……”
    輕柔似是溫情又是決然的嘲笑,對象是自高自大的陳寒先生,戰火有愈演愈烈的苗頭。
    “我不了解他?我有‘深入’地和他彼此了解,你呢?”字音在深入地上麵狠狠地咬了下來,聰明的人都能聽出個一二三四。
    安佑還是笑著,不語,也不需要他言語。
    “膚淺的肉體關係。”陳寒教養極好地作出評價,嘴角彎成一個極好的弧度,與他的五官相映成一片清涼的尖刺。怎麼形容呢?就像本來有的人五官搭配起來就像是高傲至極不可靠近,隻不過他微微收斂了起來,待到需要用的時候擺出來在人前展示,你才會發現原來此人的麵相是那麼的刻薄,對的,刻薄,這個詞語形容得它的味道剛剛好。
    隻一眼,就覺得全身上下的缺點讓其盡收眼底一樣。
    “好了。”安佑像是就在等這個時候,語氣裏撒上了不耐煩的成分,“我有點兒餓也有點兒累了,走吧。”
    陳寒眼神收起來撇過眼去,摟著安佑側身就走向他們的車。
    若凡咬咬牙齒,他的記憶仿若回到幾個月前的某天,陳寒來接安佑下班的時候也是這樣,兩人相互依靠走向逆光的世界。那個時候,他們緊密不可分開,安佑回過頭對他輕輕說了拜拜。
    然後又是前幾個星期,安佑上了陳寒的車,陳寒俯下身吻他,車子絕塵而去。
    記憶串起來的時刻,呼吸有點凝滯。
    安佑上了車,對若凡笑著揮了揮手。若凡也提起氣力朝他揮了揮手,附贈一個飛吻。陳寒麵無表情地掉轉車子飛馳而去。
    今天的太陽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去,風貼著大地刮過的時候有些涼颼颼的,大樓把浮華的光線切割成了兩半,一半陰暗籠罩一片散發黴味的泥土地,一半明亮覆蓋著蜿蜒的水泥路。那凝視車子去處許久的男生站了不知多久,從明亮的水泥路走向了陰暗籠罩的泥土地,那裏有一個被人們遺忘了很久的企鵝形狀垃圾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包裝得有點瑕疵的盒子,毫不猶豫地扔了進去。盒子掉進了企鵝的肚子裏發出“嗒”的一聲,隨即便是男生轉身離去的背影,四周安靜明媚,沒人在這個時候經過這個地方。
    ——真的愛過嗎,那個時候。
    ——如果你給的答案是否定,那麼,我該怎麼辦?
    最後他們還是回去了大宅。
    安佑知道自己用大宅的少爺的男朋友的身份來這兒住一定會遭到很多人的鄙夷,受辱都是讓人不舒服的事情,但他還是來了,他似乎隻是想讓自己死心。
    死心什麼呢?
    不懂。
    事情是出乎安佑的意料的。車子會直接開往車庫停下,陳寒對這一切都輕車熟路的。隻是在開往車庫之前,陳寒就讓他在通往大廳的路上下車。帶他往前走的人是這大宅的管家,成熟但不算很老的一位先生,他覺得這位管家一定多多少少有著一些外國人的血液——東方人的麵孔是沒有那麼刀刻般的深邃的。安佑接觸到管家的時候稍稍繃緊了神經,對的,他在備戰,他來這所大宅不是來給人欺負的,他是來欺負人的,要是誰把他當做陳寒養的小白臉,他一定跳起來用尖尖的牙齒撕破那個人的臉皮。
    可他沒有,任何人都沒有。
    “小寒待會兒就會過來,我先帶您去用餐,他一會兒就會過來了。”管家如是說道。
    小寒……言情小說裏的管家都不是叫主人家的孩子叫做少爺的麼,這麼親昵的稱呼讓人真是懷疑得緊,果然小說裏的東西都是TMD不可信的。
    “我們跟著這家主人久了,感情好的情況下是可以改變一下稱呼的,偶爾也會和雇主一起吃喝。小寒這孩子從小膩著我長大的,所以稱呼自然不一般了。”管家抓住了安佑變換的臉色,解釋道,聽在安佑的耳朵裏他差點以為管家會讀心術。
    啊啊,一定被當做言情小說看多了的小屁孩了吧。
    咳咳。
    “陳寒,是怎麼介紹我的?”安佑開口試探性地問了管家一句,原先的戒備在對上管家恭敬的眸子時降低了很多。
    裏麵,至少沒有厭惡。
    “在小寒的心裏,安佑是一個想要共度一生的愛人,介紹的話當然也就稱為自己的愛人了。”管家訓練有素地回答安佑難以出口的每一個問題,一點一點地瓦解這孩子臉上的防備,“其實在很多西方的國家,男男相戀都已經成為法律允許的事情,您實在受不了國內的風氣的話,我相信陳寒少爺是會把您帶去國外的,荷蘭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國家,您可以和小寒在那兒結婚。”
    去國外結婚。。。。。。當然隻要他想陳寒就會做,把他帶去國外,帶去一片廣闊無邊的草原上,那兒會有很多很多像雲朵一樣白色的羊群。
    美,美得太虛幻了。
    對著這占地都不知道有多少畝的大宅他都覺得很虛幻,仿佛是泡沫,輕輕一碰,就消失了。
    五彩繽紛的琉璃世界,如此脆弱。
    “小佑。”管家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喊了一聲,臉上仍是和藹的笑靨,“您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有過相信有過努力才會得到不一樣的奇跡,您什麼也不相信,那麼您得到了什麼呢?”
    是啊,得到了什麼……
    哪天什麼都失去的話,最終留下來的,會是什麼。
    “佑兒,你們走得很慢哦,是在欣賞路旁載的花草樹木嘛?”身後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陳寒小跑著跟上了慢吞吞走著的管家和安佑,走到安佑身邊順手地摟住那瘦弱的身子的同時,他對管家扯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叔叔,辛苦你咯,我帶佑兒去吃東西就好。”
    管家點點頭,原路返回。
    “想吃點什麼?”陳寒帶著安佑往大廳走,把他包裹在薄薄的外套裏。
    “隨便什麼都可以。”安佑靠在陳寒的肩膀上,朝他吹了一口氣,然後自顧自地笑起來了,“你真的為了我把這些被視為禁忌的事全給說出去了?”
    “是的。”
    陳寒咬了一口安佑桃紅色的唇,嚐到了一絲甜甜的味道,是他送給他的蜜桃味唇膏,當年他還笑自己居然送那麼娘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對於保護安佑嬌嫩的唇瓣還是有著一定效果的,盡管香味不是那麼讓人滿意。
    “陳寒,你是這個世上最疼我的人。”迷亂了目光,安佑呢喃著。
    “我是的。”
    通往大廳的小道很短,兩人親昵的相處方式毫無遺漏地進了陳寒母親的眼裏——她在大廳裏品茶,麵前還擺放著幾盤精致的糕點,她將眼睛眯起來仔仔細細地觀察安佑。兩人像是擁抱像是攙扶地走到了大廳,沒人去注意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女人,安佑是故意不去注意,隻把挑逗的目光放在了陳寒的唇上,陳寒是沒有注意,他也隻把注意力放在了安佑蜜桃味的唇瓣上。也沒有人肆意去用一聲咳嗽打破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黏黏膩膩,大廳沒有想象中那樣站滿了服侍左右的傭人。
    還是那句話——言情小說裏的情節真的不可信啦。
    “媽,我和佑兒上去了。”陳寒是在俯下身來端一盤安佑喜歡的糕點才發現了他的母親的,他甚至沒有任何的停頓,就是拿了那盤糕點打聲招呼就走。
    “需要的話,找你的床邊的櫃子裏第二層。”
    陳夫人開口了,在他們兩個“恬不知恥”地膩著上樓的時候開口的,內容讓安佑一頭霧水,隻能求教地看向了渾身洋溢快樂的陳寒。陳寒奸笑地伸出手指抵住安佑的唇,“好的媽媽,我會注意到的。”
    然後就不由分說地扯著安佑往二樓去。
    “究竟什麼意思?你怎麼笑得跟得了羊癲瘋似的?”安佑到了房間之後掙脫開陳寒的禁錮,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啊,我櫃子的第二層放著什麼。”陳寒對著床頭櫃努努嘴,示意安佑實在忍不住的話可以自行去翻翻看。
    “什麼啊……”安佑嘀咕著想該不會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當真走到床頭櫃的麵前拉開了第二層,裏麵的東西也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氣之中,“咦?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安全套?”轉過頭把手裏的套套扔在陳寒的臉上,“禽獸,我才剛來就要和我玩劇烈運動,我不幹!”
    陳寒下意識地一躲,套套華麗麗地掉在了地上,他也才不得不停止住笑,“我不是禽獸啊,那是媽媽的意思,她估計想讓你給我生個孩子出來。”
    “少來……你什麼時候聽過男人可以生孩子的?”安佑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咀嚼幾下就吞下去,又拈起一塊,“不過可以的話我真的會給你生一個孩子的。”
    “真的嗎?”陳寒的眼裏閃爍希望的光。
    “嗯,隻要幫你生了個孩子就算是還你人情了吧,你再等了十幾年孩子長大了你可以上他,跟上我一個概念的嘛。”安佑繼續吃,話語是那麼,沒心沒肺。
    “佑兒,你太直白了,我會傷心的。”陳寒揉了揉眉頭,勝負未定,那就是,還有機會吧。
    “如果一個人很愛我我就能和那個人在一起,那是多好的事情。”安佑伸長了手抱住陳寒較寬的肩膀,把手上的糕點屑蹭到他的衣服上,抱住了他破碎的堅硬的信念,“可是我辦不到,你知道我不是屬於我自己的,你知道我隻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什麼是愛?我總是覺得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寒,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人嗎,你知道我其實。。。。。。”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別說了,佑兒,過去就過去。我愛你,我需要你,我喜歡你,我疼你。”陳寒急忙打斷了他的話,他不能想起以前的事,再這樣折磨自己,他會無法承受的。
    “愛我嗎?愛我……”
    那個人,也說過他愛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能去相信。
    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時候看到了那本掉落的筆記本,為什麼死亡沒能把一切的秘密帶走,為什麼。
    “是的,愛你,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你是我最愛的安佑。”
    ——別問我,真的別問我,我寧願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我什麼都知道了。
    ——她是愛過我的嗎?
    ——還是,早於我在繈褓時,就想要把我毀滅。
    【作者的話:是不是覺得安佑一直神經質的怪怪的?下一章揭曉安佑的身世和一段過往的故事,將之前埋下的伏筆挑出來寫明~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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