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十一章.直到你醒過來一切都沒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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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視角’
    南方的秋天,或者說南方的四季,總是表現得不那麼的明顯。
    豔陽高照時分實際上早已在日曆上翻過了立秋這個日子許久,初秋酷熱得與盛夏毫無區別,從空調房裏出去走到大街上都能感受大汗淋漓的快感,更別提在烈日覆蓋的街道上行走幾個小時。不做準備工作的話估計真的會出現中暑事件吧。
    不過這樣的酷暑之秋也是一個月之前的了,天氣變化之快令人根本琢磨不透,氣象局發布了信息說是第二天會有台風來臨,當晚收到的時候安佑還光裸著上身吃著甜美的西瓜,看了看就撇撇嘴扔到一邊去了。有誰會相信天氣預報?說的是明天會變冷也不看看今天熱得往地板上放一個雞蛋都能給蒸熟了,倒是若凡在旁邊唧唧歪歪了半天這樣是不可以的啊要相信天氣預報啊,安佑要多穿點兒衣服啊小身板的不經凍啊,六姐要多蓋點兒被子不然半晚上的會冷醒了啊。安佑和六姐啃著西瓜看著若凡跟家庭主婦一樣到處走動,往衣櫃裏翻出一些薄一點的外套扔在他們兩的床上,又從大櫃子裏翻出褥子鋪在六姐的床上。
    “覺得不?我兒子越來越賢惠了。”
    六姐按了按敷在臉上的麵膜,盡量不表情誇張地對著安佑講述這個事實。
    “那是==我真懷疑我當初是為什麼會被他壓,您告訴我吧,其實您培養出來的這孩子不是攻。”安佑揉了揉額頭表示他正在很頭疼某人的N麵性,啊啊啊,誰說的這個人是攻的全都去SHI吧!!!
    “不不不。”
    六姐笑得一臉奸詐,晃了晃她的食指,再按了按因為剛才的笑而出現皺褶的麵膜。
    “這世界上有一種攻叫做忠犬,有一種受叫做女王。”
    安佑笑了笑,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粉紅色的汁液順著他的嘴角滑落下來,要是那顏色再深一點兒會讓人覺得驚悚,可是偏偏那不是番茄醬而是西瓜汁。六姐揉了揉安佑那看起來就很柔順很漂亮的黑發,她想起了那個人,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真的是該死的相像呢。最初的愛戀變成現在的疼痛真不知道可憐的人是誰,總以為放棄了一會兒就沒事,總以為隻要感情在無論分開多久都沒關係,約定說的真是很好聽,多少年多少年以後我們再見,我們就在一起吧,結果,我等得起,你卻等不起。
    能怪你嗎?
    怪我當初沒有堅定地拉住你的手告訴你前路無論怎樣的艱苦我們一起去麵對一起走下去吧。
    六姐笑了笑,這次她沒有去按麵膜上的褶子。
    第二天起床果然像安佑想的那樣,我們偉大的氣象局的叔叔阿姨們又被台風的假像給騙了,若凡難得地還躺在床上睡懶覺。他看了看那個自己不久之前還依靠著的溫暖懷抱,多想再次把自己給塞進去,搖了搖頭趕走自己繼續想要懶床的思想輕輕地走出房間。門鎖嘀嗒響起來的時候安佑最後看了一眼床上平躺著睡著的愛人的臉。
    洗漱,在餐桌上找到一些六姐留下的食物隨便吃了一點兒。
    出門之前有些許的猶豫,但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聽到鈴聲的響起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慌忙地用手把門一關蹭蹭蹭下了一層樓才平複呼吸地對著電話那邊的人“喂”了一聲。
    “佑兒,我到樓下了,你現在能下來了嗎?”
    傳過來的是陳寒一貫溫柔寵溺的聲音,偶爾有一絲雜音掠過像是附近在放什麼音樂。
    “嗯,我現在就下去,掛了。”
    澀澀的聲音從喉腔裏傳出來,大早上的說起話來有點兒難受,就像太久沒說話突然要開口時感覺到的生澀。抬起頭看了看樓上,仿佛這樣就能看到那個躺在床上還在睡覺的人。逃避些什麼?不需要的逃避不是嗎?去見陳寒以老朋友的身份不可以麼,況且本來就是自己不對的,從和陳寒同居的那間屋子裏搬出來甚至連自己的衣物都沒有拿回來,是感情也都要做一個了斷吧。
    小跑著下樓去,陳寒那輛惹眼得要死的跑車就那麼沒遮沒掩地停在路邊,陳寒原本坐在車子裏,見到安佑出來了才從車裏出來。對著向自己小跑而來的人陳寒笑得很是溫和,張開的雙臂擁住了安佑看起來好像胖一點兒的身子,酸澀湧上心頭。
    看起來,安佑離開他的日子過得更好。
    “我們去哪裏?去你喜歡的那個咖啡廳?那裏新出來的藍莓凍芝士很好吃,熱奶茶養胃,怎樣?”
    原本放在安佑的肩膀上的手向下滑到了他的腰部,隔著一層衣服還能感覺得到肌膚溫潤如玉的觸感,柔軟沒有一點兒的肌肉不像是男性的身體,白皙得令女性更是羨慕嫉妒。
    安佑不拒絕也不抵觸,笑著對陳寒點點頭。
    不愧是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年的人啊,知道他喜歡吃藍莓味的東西,知道他喜歡甜膩美味的蛋糕,也知道他喜歡在吃美味的藍莓蛋糕時配上熱呼呼的奶茶。安佑高興得把之前的擔心都拋之腦後,伸手拉開副駕駛座的門鑽了進去。
    陳寒彎下腰在安佑的唇瓣上輕輕地吻一下,直起腰關上車門時分眼角餘光沒能錯過站在三樓窗口的某人的身影。
    安佑?看起來原來你是那麼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陳寒拉了拉身上的白色T恤抬起頭像是不經意一般對上若凡的眼睛,他所站的位置足夠擋住安佑的視線,麵對情敵也隻是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纖長的手指劃過身邊的蘭博基尼。
    拿什麼和我鬥?若凡?
    在窗戶前眼睜睜看著那輛耀眼紅色的蘭博基尼飛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若凡赤裸著上半身站了好一會兒,眼裏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從剛才安佑走出房間門口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醒來了,昨天安佑去洗澡的時候他拿了一下安佑的手機看那條發來的天氣預報,卻因為用不慣全觸屏的手機而按到了通話記錄上,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前天晚上安佑給陳寒撥去了一通電話。這樣算來是不是天意弄人。若凡真希望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知道的話就不用思考待會兒安佑回來的時候該怎麼麵對他了。質問?安佑那個脾氣肯定會生氣地說兩個人隻是朋友而已,要是連這種基本的信任都不給的話算什麼愛情。裝作不知道?這是個很好的辦法,但是安佑要是知道了又會打心底裏覺得不在乎他所以連過問都不肯吧。若凡倒在沙發上用手臂遮住眼前的光亮,心口空了一片。
    安佑,患得患失的自己,是真的敗給了愛上你這一件事情。
    咖啡廳內,安佑與陳寒坐在隔間裏,兩人的麵前都擺著一份藍莓凍芝士與薄荷奶茶。
    “佑兒,這些天來你在那裏生活得還習慣嗎?”
    陳寒挑起一塊蛋糕送進安佑的嘴裏,看他靈巧的小舌頭把白色的奶油卷進去,陳寒笑了,笑容裏滿滿的盡是苦澀。
    “很好哇,我和若凡每天都膩在家裏玩兒,有時候會手牽手去夜市啊,告訴你哦,若凡玩兒拋圈圈很厲害的~下次如果我們去的話你也一起吧~!”安佑的聲音很高昂,似是一邊回憶著幸福美好的往事一邊講述,而他在看見陳寒臉上露出那種讓人心疼不已的表情時才微微把語氣低下去,“不過啊,若凡的房子窄窄的沒有我們原來住的好,他的廚藝也比不上你哦。”
    垂下頭,嚼著嘴裏的藍莓凍芝士,安佑眼裏的情愫渾濁不清。
    “這樣的話,那麼,佑兒…”
    陳寒握住叉子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壓製住,他知道安佑不會因為他的難受而改變心意,實際上陳寒也沒有指望安佑會看在他很愛他的份上做出些什麼悔改的事情。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的身邊?”
    重點終於來了吧。安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為什麼?陳寒,你知不知道我不像你一樣地家纏萬貫,你現在還年輕你想要玩兒什麼都能玩得起,你身邊跟著一大幫準備扶持你的忠心耿耿你的人。你闖了禍會有人幫你擺平,你名聲壞了會有人幫你扭轉,你前進的路上永遠都是平坦無異的。你看看,你才和我在一起出了點兒事情,你媽媽就馬上找到了我媽。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欠著你的,無論感情還是金錢,你給我的太多太多,多得已經完全超出我的負荷。我不想再當那個阻止你前進的人了,你為我放棄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裏,可怎麼辦,安佑就是那麼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隻能愛得起他想要愛的人。卻不能把感情分給愛自己的人一點點,這樣的解釋夠了嗎?”
    安佑的肩膀微微地顫動一下,又終歸恢複於平靜,他想要掉一點兒眼淚,可是他辦不到。
    “陳寒,你不該走上這條路的。你要明白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是要有後代的,就算我們可以依靠發達的科技取得一個孩子那又怎樣,你能麵對你的家裏人嗎,你能保護我嗎,別說你能,你根本不能。你家裏的人會看不起我,會覺得我惡心,會覺得我身為一個男人還要費盡心思地往豪門裏鑽,甚至甘心委身於別人身下,我隻能日日夜夜生活在那些仗著自己有點兒錢看不起別人的鄙視下。你知道嗎,你知道學校裏的人是怎麼說我們的嗎?”
    因為委屈吧,安佑幹澀的眼睛立刻被鹹澀的淚水充滿,溢出的淚珠打濕了他的手臂,控製不住的傷感磅礴而來。
    “她們都說,我是一個惡心的人,說我是同,所以連身邊的男生都不敢接近,說我隻能和你呆在一起。她們說,我和你在一起肯定是我勾引的你,你是她們心裏那麼美好那麼高貴的王子,而我隻是一個惡心的人,你是同情我才會和我在一起,你是那樣的善良美好寬容,我是那麼的卑微無恥醜惡。陳寒,夠了,我覺得真的夠了,那個時候你在哪裏?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人在哪裏?”
    【夠了,我怕了你給我的傷害。
    我覺得真的夠了。
    放開我吧,我不想成為死在鳥籠裏的那隻金絲雀。
    求求你,放了我,好嗎?】
    陳寒忍住鑽心的疼痛,上前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抱住安佑,唇瓣輾轉著吮吻安佑臉上的淚水。宛若溫雅的男人情深意切地輕輕吻去粉色玫瑰花瓣上的露珠,他的啜泣讓他心痛。他從未想到自己那麼的沒用那麼的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是啊,安佑說的沒錯啊,一個總是隻會在自己耳邊說著有多愛多愛自己的人到頭來連保護自己都無法,多可恥。咖啡廳的隔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沒人能看得見此刻這裏的情景,一名英俊的男子跪在地上哀傷地雙手捧住他麵前那名清秀的男子的臉龐憐惜地吻去那不住滾落的淚珠,陰天淡淡的光碎在他們的身上,幸福的弧線被拉得很長很長,扭曲的心情完全被吸收進黑色的空間裏密封起來。
    “抱歉,安佑,抱歉,安佑,我愛你,抱歉…”
    陳寒像隻知道這個詞一樣地重複著重複著,安佑卻隻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抽噎,他的希望隨著時間的過去一點點地變淡,雙手從安佑的臉蛋上放下來一點點。最後一個擁抱,可以嗎,這樣奢侈地想要得到。
    “佑兒,你的確是覺得我還年輕我不能保護你,可是我的家以後是我的,等我有自己的事業的時候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佑兒,沒有誰敢那樣說你,她們都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明天,不,等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學校裏公布,是我陳寒喜歡你纏著你不放,我愛你,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了。笨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你還想要從我的身邊逃掉,你知道你離開我們的房子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吃著安眠藥才能入睡嗎,我一閉上眼就是你在我麵前微笑著,我不敢太早的睡,我總是騙自己佑兒是掉了鑰匙才不能回家的,我總是等著你站在門口敲門可憐兮兮地笑著說你好冷哦要回家了。佑兒,別離開我了,真的不要離開我了,拜托你好嗎。”
    陳寒抱住那纖細的身子,要揉入自己身體般的抱法讓安佑暈眩地喘不過起來。
    啪嗒,啪嗒。
    安佑的眼淚沒有停止反而流得更凶。
    “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對待這遲來的愛情?”手指狠狠地揪住陳寒的衣服,閉上眼,腦海裏又晃過陳寒溫暖的笑容,小柔猙獰扭曲的臉,若凡張著嘴欲言又止,最後,母親本來麵無表情卻突然變成了微笑,慈愛的,支持的,微笑。
    “佑兒,讓我好好地對你,好嗎?”
    “會照顧你,會溫暖你,一生一世。”
    “佑兒,你是我最愛的人,現在是,以後也是,給我一個機會好嗎,佑兒,你也是愛我的,不對嗎。”
    “佑兒…”
    陳寒的聲音,好絕望,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耳邊。天氣果真突變了,咖啡廳擦得明亮的玻璃窗外雨點凶猛地落下,整個世界立馬被無情地籠罩在冰涼的氛圍之中,安佑的瞳仁裏隻有一片混住不堪的雨水。街道上沒料到天氣會如此變化的人四散躲雨,被雨打濕的發粘在臉上,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落魄。
    安佑拉起跪在地上的陳寒,指尖觸摸著陳寒的五官,深情滿滿。
    “陳寒。”
    “嗯。”
    “陳寒。”
    “嗯…”
    “陳寒,吻我。”
    一句話,輕輕四個字,煙花在陳寒黑曜石般的瞳孔裏炸開,震蕩得大腦緩不過氣來。陳寒摟住安佑的腰肢,低下頭用寵溺的目光與安佑對視半晌,唇齒相印的刹那陳寒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臂膀,幾乎要窒息的親吻,火辣辣地舔抵,兩條靈巧的舌頭在口腔裏交彙纏繞。陳寒感覺得到安佑是使勁在這個吻上,他不覺得這樣有怎麼樣的好處,反而要失去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安佑,你會走嗎,到最後你會怎麼辦。
    “我愛你。”
    陷進去了,要怎樣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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