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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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前腳剛收到父親的信,本還不信,以為隻是父親騙他的,正要一笑了之。沒想後腳又收到一封信,竟是麗芳親自寫來,要他放棄這段感情。才知道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此時此刻,大明眼前耳邊全是過往擁有的歡樂情景,他已經無法理清這一切了。一下似乎看到麗芳在對自己招手歡笑,一下又似乎看見麗芳爸媽鐵青的臉,忽一下似乎又見到了麗芳羞答答接過別人定禮的情景……躺在床上,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天黑了下來、他卻沒有起身開燈,就這麼睜著眼睛躺著,一副沒有生命的模樣。
同寢室的小王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將大明扯了起來、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知道人家姑娘家怎麼看不起你嗎?不就是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你自己發點狠好好考上軍校,以後要娶老婆還怕有誰不樂意嫁?說不定你考上了,她還沒來得及嫁,你就能去搶回來了!你現在這鬼樣子,誰嫁你誰倒黴!”
大明此時也聽不進什麼話,但是聽到自己考上軍校後,說不定還能追回麗芳,心中又燃起一些激情,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心裏才好受了點,強打精神,給麗芳回了信,請求她不要忘記過往,自己一定不辜負她的心意。
麗芳正處於痛苦的思念中,一次次夢見大明回來接她,醒來時醒來時獨自麵對的卻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張成這時候三天兩頭往麗芳家跑,來時不是水果就是酒,還特別殷勤地幫著挑水、掃地……滿口大叔大嬸哄得兩老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馬把女兒嫁給他才好。麗芳見了很不是滋味,她心裏抱怨爸媽為何不像喜歡張成一樣喜歡大明,如果他們能接受大明,那自己就不用受這份煎熬了
沒多長時間,她就心力交瘁地病倒了,日漸消瘦、連臉上那抹僅剩的紅暈都消失了。別說下地幹活,就是在家端碗吃飯,也覺得力不從心。
張成一看,大喜終於找到機會打入內部。馬上買了大堆的補藥、罐頭、新鮮水果,踩著二十八寸的單車風風火火跑來了。把東西交給麗芳媽後、就坐到麗芳房門口的板凳上,細心詢問她想吃點什麼,有什麼不舒服的,之後又勸她去醫院看看,早點看醫生身體才能早日康複,有什麼心願也要等到身體好了才能達成。接著還說如果不去看醫生也行,到外頭兜兜風,散散心,說不定心寬了,一切就自然好起來了。麗芳畢竟是個心軟的姑娘,聽得張成這麼說,反觀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太小家子氣,太對不起別人的付出。也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張成天天往麗芳家跑,不是載她去醫院看病開藥,就是帶她去外頭走走看看。可以說是盡心盡力。
這也讓麗芳對他的態度慢慢變好,甚至於為自己之前對待他的冷淡而內疚。她心想,自己是非大明不嫁的,但不代表不能交朋友,張成雖然長得很不怎麼樣,但卻是個好人,藍顏知己,或許就是這麼定義的吧?她在這件事情上慢慢心安。
張成是個很會看形勢的人,他可不滿足於藍顏知己的定義,相反地,他把握每一個機會表達自己的心意,又溫柔又情深。一步步逼得麗芳不知所措。她開始矛盾。自己說出了那麼決絕的話語,大明怎麼還不來信呢?難道他在部隊又有喜歡的姑娘了麼?難道我讓他忘記我、他就真的忘記麼?想著想著、她又怪自己:為啥要寫信給大明讓他忘記這份感情呢、這樣做肯定傷害他了吧……我現在這樣拖下去,大家都沒有好處。爸媽也絕不會讓我嫁給大明的,幹脆讓他去喜歡比我更好的姑娘好了。
於是半賭氣、半委屈地、她在張成又一次求婚時竟然答應了。張成本也沒報多大希望,隻是在打持久戰,沒想到麗芳居然應了聲,當下歡喜地什麼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著手婚事,兩人很快就訂了婚、並打算就在這年的農曆十月十日擺酒結婚。
功夫不負有心人,大明努力了好幾個月,終於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軍校。捷報傳來、大明家霎時間熱鬧起來。鄉幹部敲鑼打鼓地到他家門前祝賀,給他父母發慰問金。鄉親們都去道喜,就連平日最看不起大明家的劉二叔也樂嗬嗬地去了。麗芳爸媽看到這個局麵,後悔已晚。心裏安慰道,幸好給麗芳選中的張成也不差,雖做不成官,但起碼衣食無憂。
麗芳自然也知道了這事,鄰村的鞭炮味簡直要俯衝過來,這是整個鎮上第一個考上軍官的人,能不熱鬧麼?看到大明的成功,她非常高興、同時也埋怨父母的主張,更恨自己不相信他、不能多等等他。可如今、她隻能苦笑著祝福他前程似錦。
大明通過信件往來,得知麗芳已成了別人的未婚妻,心痛欲絕。他真想將她搶回自己身邊。可是這一切真的不可能啊……不說他現在能不能從部隊請假回去,就說麗芳、還願意跟自己一起嗎?自己雖然考上了軍校,但至今什麼都沒有,談何資本迎娶麗芳?他隻好強忍悲傷,不舍地祝她幸福。
大喜的日子到了,雙方父母把婚事張羅得轟轟烈烈。可迎親的隊伍已到了門前、麗芳還在屋裏流淚。她並沒有留戀這個家,而是在思念大明。這曾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出嫁。試問哪個女孩子不希望經曆這一天,嫁給心愛的人,從此相伴相守。她曾與大明一起憧憬過這一天,一起幻想他們會怎樣牽手邁入新家。可是今天她居然成為了別人的新娘。在大夥的催促下,她才草草打扮了一下、然後被擁出了家門。
張成可得意啦,他拉著麗芳不停地在席間敬酒,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榻上就跟死豬一樣。晚飯後,村裏的小夥子跟姑娘們過來鬧洞房,把他拉起來叫醒,他還嘟囔說:“你們叫我喝酒啊?喝酒好啊……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