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人跪在地上不斷對著麵前的空氣磕頭，居然磕到頭破血流，秦羽笙遠遠瞅著這一幕，心底陣陣惡寒，也失去了繼續深究的興致。
    秦羽笙這一趟夜探冷宮無功而返，很是鬱鬱不歡，當她獨自在紗帳內更換衣衫的時候，譚媽媽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秦羽笙的身後。
    “公主殿下，今日這又是去了哪裏？”
    聽到譚媽媽的聲音之後，秦羽笙怔了怔，然後拉開紗帳對著譚媽媽輕聲道：“我隻是閑來無事隨便出去走走，譚媽媽可不要對別人漏了口風。”
    秦羽笙秀眉微蹙，俏目中的神色透著一絲冷銳，她與司馬珞舞互換靈魂的真正目的沒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雖然譚媽媽和芳草是她在宮裏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她也不會讓她們窺破她最真實的心思。
    “是。”譚媽媽連忙應諾著退下了。但這並不代表譚媽媽心中所有的疑慮都被打消了。
    譚媽媽退下之後，秦羽笙也並未鬆下一口氣來，她想到秋元殿內那個瘋瘋癲癲的白衣女子，頓時覺得這深宮大院裏麵充斥了太多的怨氣。這地方的女人和外麵的女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為了蒙受恩寵，她們可以不擇手段，各種誣陷中傷，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好在她是公主，而不是皇上身邊的寵妃，不用在宮中隨時就上演金枝欲孽，勾心鬥角的戲碼，雖然秦羽笙自認若論心計謀略，她也不會落於人後。想著這宮裏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們，秦羽笙就替她們感到惋惜，大好的青春年華卻未必就能得到皇上那怕隻有輕輕一瞥的眷顧。就這樣蹉跎了大好年華，蹉跎了匆匆而又無人惦記的一生。
    翌日，困乏之極的秦羽笙居然直接睡到日上三竿之時，芳草和譚媽媽分別來叫過她一次，她都隻是迷迷糊糊應著。
    直到司馬泓澄來到秦羽笙床前用很溫柔的聲音呼喚秦羽笙的時候，她方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皇兄，你怎麼來了？”望著眼前眉眼溫和的司馬泓澄，秦羽笙仍是一臉睡眼惺忪的表情。最近，司馬泓澄總是來找她，可以說非常頻繁。秦羽笙已經看出來司馬泓澄不僅有斷袖之癖，而且還是個異常戀妹的男人。
    “你還真貪睡，朕若是不來，你是不是還要繼續睡到夕陽西下？”
    司馬泓澄用他那十分寵溺的目光注視著秦羽笙未施粉黛的素淨麵龐，心中悸動不已，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秦羽笙的麵頰，卻被早已察覺的秦羽笙忽然閃開。
    秦羽笙心下十分慌亂，司馬泓澄看她的眼神明顯已經不是一個哥哥看著自己妹妹的那種眼神，而是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眼神。
    “珞舞…”司馬泓澄看到秦羽笙臉上泛起的嬌羞之色，內心愈發是衝動難耐，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突然之間中了什麼樣的魔怔，竟對自己的親生妹妹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且總是難以抑製。他從前可從未對司馬珞舞有過這份逾越了身份和禮教的心思。
    司馬泓澄那溫潤清朗的聲音不斷在秦羽笙內心回響著，她低下頭堅決不去看司馬泓澄，她不想與他的目光相觸，不想自己也跟著淪陷進去。這樣的一段感情不但不為世人所容，而且她自己也沒法接受。盡管，她也清楚自己並非司馬泓澄的親妹妹，但至少肉體上，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事實沒法改變。
    看到秦羽笙那麼明顯逃避著自己，司馬泓澄才發覺自己方才的神情舉止似乎都過了頭。
    “珞舞，朕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在此停留了。”
    當司馬泓澄緩緩起身之時，秦羽笙才匆忙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麵上略顯失望的神色盡收秦羽笙眼底。
    秦羽笙的心微微抽了起來，但又慢慢歸於平靜淡然。她眼看著司馬泓澄緩步走出自己的寢宮，看著他身長玉立的身形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她也就隻能這麼看著他，遠觀可以，卻不能用心去碰觸。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輕易放縱自己的感情，下場便是萬劫不複。
    這時，秦羽笙又想到了夜驚塵和司馬珞舞，她雖然抗拒男女之間的愛戀之事，卻也隱隱羨慕司馬珞舞那份難得的純真和堅定。即使夜驚塵從未對她表現出任何愛意，她還是那麼義無反顧為他付出，甚至甘願作出任何犧牲。
    這樣的愛，她也許窮極一生都沒法體會和理解。
    傾城侯府的院子裏，在一片落葉紛飛中，夜驚塵揮動手中的白龍鞭縱身花叢之間，俊逸飄忽的身形讓一旁的司馬珞舞看得眼花繚亂。
    驚塵流雲鞭法是夜驚塵自創的招式，每一招都隨心意而動，迅猛淩厲中又帶著幾分詭秘莫測的美感。
    司馬珞舞跟隨夜驚塵學習驚塵流雲鞭法已有些時日，她悟性很高，已經掌握了初步的鞭法，但由於功底不夠深厚，還沒法將整套鞭法融會貫通，而且揮舞出去的鞭子經常是軟綿綿的缺乏足夠的力道。這樣的鞭法教訓阿貓阿狗也隻是勉強，要想對付敵人，尤其殘月天那樣的武林高手就猶如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雖然司馬珞舞會流露出沮喪的情緒，但夜驚塵倒是不急，他很清楚司馬珞舞到底有幾分能耐，所以絕對不會強迫她在短日之內就學有所成。
    隻是，當他有時候看著司馬珞舞在自己眼前揮舞鞭子的身形就會想起宮中的秦羽笙，秦羽笙的鞭法早已出神入化，驚塵流雲鞭法比夜驚塵還使得好。
    也難怪她總是洋洋得意認為自己的比夜驚塵更適合用鞭子當武器。夜驚塵有些後悔當初秦羽笙向自己討要白龍鞭的時候，自己沒有給她。若是他肯把白龍鞭給她，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絕情的棄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