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別墅會客廳，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麵壁而立。季顏壓低聲音說：“這裏很隱秘，跟在你身後的人不會輕易發現。”說罷，頭也不回地踩著三英寸高跟鞋，婀娜娉婷地走出門去。沈慈穩定心神，緩步走過去，在他身後站定了，輕輕喚道：“莊晟。”
    回過頭的莊晟，麵容是肅穆的，顯然比以往要深沉冷靜得多。“你來了。”
    沈慈勉力一笑，“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沒有見你的機會。”
    莊晟看牢她，很氣定神閑地微笑：“若真如此豈不白費你一番心思？”
    沈慈沒有即時回應，她略為沉默，靜觀其變。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依舊。”莊晟伸手撥弄了下她烏光水滑的發。
    沈慈的手心冒著細汗，雙手緊緊絞著，忽然有一個念頭深深烙印在腦海裏：在這個男人心中隻有兩種女人，一種是可以棄之如履的，一種是還有利用價值的，而她，顯然是後者。
    莊晟又是一笑，去握她的雙肩，閑閑地道：“我們共存共榮，唇齒相依，絕對不能失去對方。阿慈，你能相信的人隻有我。”
    沈慈凝視他的目光，不再去分辨其間的真假。“你還想告訴我，接下來會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萬勿錯過。”
    莊晟滿意地頷首：“你確實是個極端聰明的女人。”
    沈慈不由得冷笑：“為你這句讚美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莊晟正色道：“阿慈，我本以為你離開上海這段日子會變得成熟理智些。可如今看來，你仍然看不清當前形勢。真是叫我失望！”
    沈慈低著頭，假裝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然說：“我該為你的失望道歉麼？莊晟，其實你從來沒有試過了解我。”她偏過頭去，耳邊的白玉墜子隨之晃了晃。
    風把暗灰繡花的窗簾吹得鼓起，莊晟把右手按在沙發上，冷酷的抬起了下巴。“我說過在事成之後讓你冠以我的姓氏，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他微微皺著眉毛，“貪心的女人並不討人喜歡。”
    沈慈對著窗，無力地垂下手，恍惚地說：“我又何嚐是你喜歡的女人？”
    莊晟驟然轉身將她摟在懷裏，眼神有些癡迷，“你是！”他的手在她腰間往上移，“我並沒有忘記過你，哪怕是一秒鍾。”
    日色在窗外漸漸流逝，她伏在他懷中，抬臉望著天花板上懸著的五彩琉璃大吊燈，沒有血色的雙唇輕輕擦過他的下巴，極長的睫毛微微下垂，始終漠然以對。
    莊晟狠命抓住她的臂膀搖晃，沙著喉嚨責問：“你舍不得葉丞暉死？”
    沈慈淒涼地微笑：“就當是吧。”
    “果然如此。”莊晟怒極反笑，眼睛裏全是荒涼，“你到底放不下他！”
    莊晟毫不憐惜地推開她，用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沈慈，“隻要你在下月十六號前改變心意，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沈慈背過身去，垂目朝地，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