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與葉瑾來到修女院。青青的草坪，蔥鬱的樹冠。院裏的靜謐溢出來。小樓的鍾聲響起來。清一色穿著白色短袖衫衣，深色長褲的修女們井然有序的走進教堂：雙目緊閉，向主祈禱。無人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也許在懺悔自己昨天的罪過，也許是祈求天主的憐憫與幫助，抑或是在為別人祈福。她們的表情沉靜而自然，虔誠而懇切。
    “蘇亞姆姆。”沈慈朝向自己走來的管事修女問好。
    蘇亞修女微笑著說：“你看起來很精神，是發生了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嗎？”
    沈慈笑了笑，反問道：“蘇亞姆姆覺得自己快樂嗎？”
    “我很快樂。因為我們的生活很簡單，沒有任何欲望，也就沒有因為欲望無法實現的憤懣。”
    她似乎領悟了什麼，抿了抿嘴角輕輕笑了。
    蘇亞修女看著遠處玉蘭樹下的小修女們，不覺微微歎息，“人類的貪婪促成了戰爭，而戰爭則使她們失去了父母。她們之中最大的隻有十歲。”
    沈慈心裏感觸，仰著首努力把即將漫出的眼淚收藏。
    “沈小姐，好久不見。”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是師長江成兆的太太，她時常來修女院捐送物資。與沈慈見麵次數多了，也會主動打招呼。
    蘇亞修女有事走開，留二人一起談話。
    “女人一旦不再年輕，眼淚就變得非常珍貴，決不會輕易落下。所以，我很羨慕你。”蕭清惠穿著小雛菊的淡雅旗袍，偶爾微微一笑，也顯得十分大家閨秀。
    沈慈把玩著胸前垂的翡翠雞心，笑靨如花，“江太太真愛說笑。”
    “我並不愛講笑。”蕭清惠輕盈地走近些，“其實我在上海曾見過沈小姐。”
    沈慈心頭大震，眼波裏飛快閃過一抹戾氣，語氣也冷了下來，“江太太對我說這些做什麼？”
    蕭清惠直視於她，說：“林婕是我的好朋友。”
    沈慈冷哼一聲，鄙夷道：“原來是葉太太派來的監視我的人。”
    蕭清惠挑眉一笑，伸手攏了攏鬢邊散發，“林婕隻是不想再讓人破壞她的婚姻。沈小姐是聰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沈慈涼薄的雙唇動了一動，沒有回答。
    “忘記過去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