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走來，輕輕環住她的身體，她撫摸著他的臉，細長而冰涼的手指輕輕在他臉上滑過，她說：“讓我離開這裏•••它已經不是我的家•••”
    顧承彥低聲歎息，讓她依偎在他懷裏，用下巴抵住她的額，說：“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不願再想更多，完全依偎在他懷中。他可以帶給她溫暖。最後，顧承彥在她耳邊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她的聲音在發顫，“你想同我離開揚州？”
    他的手指輕按住她的唇：“隻要使你不再傷心和為難，沒有什麼是不可以。”
    方儒錦斷然拒絕，“這樣太自私了！我們在一起已經深深傷害了小姨，如果再拋下她不管，她會崩潰的！”
    他緊摟著她，突然覺得累極了。身心疲憊。他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卻又無法對結發妻子置之不理。
    “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不用擔心，天亮之前，我會想出辦法，妥善安排好一切的。”顧承彥低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攔腰把她抱起，輕柔放在鋪好的床榻上，又為她掖好被子。
    “你也早些安置吧。”她放開了握住他的手，默默背過身去。
    顧承彥起身走到窗戶旁邊，他在衣袋裏拿出一包香煙，點上了，慢慢地吸，煙霧在黑暗的空中緩緩蔓延，然後消散。直到他把一整包香煙吸完，他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
    方儒錦望著他憂愁的背影。在心力交瘁中，流著淚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方墨純一早就來了。方儒錦使開了秋水，把那扇沉重的木門緊緊關上。方墨純立時意識到不好了，她遠遠地與姐姐對望，肯定地說：“你想離開？”
    方儒錦苦笑，“我本就不該回來的。”
    方墨純忍不住道：“離家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方祈安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他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你的。”
    聽著她的問題，方儒錦感到內心正在滴血。“相比權力、金錢、地位、愛情對他們而言，不過錦上添花。”
    方墨純有些了然，她說：“方祈安辜負了你。”
    “不要說了。”方儒錦神色痛楚的別開臉。
    方墨純坐了下來，為自己斟了杯茶，似漫不經心道：“秋水是姨父的人，府中更是安插了許多他的人，你要離開，恐怕不容易。”眼波一轉，卻又微笑：“雖說困難，但也不是沒可能。”
    方儒錦以指在桌案上敲了三下，感激道：“隻有你肯理解我。”
    方墨純麵露笑意，狀甚悠閑，“你想好要去哪裏了嗎？”
    她聳聳肩，淺笑道：“天南地北，總會有我容身之所。”
    方墨純對她骨子裏敢於打破命運的勇氣是很敬佩的。“你想什麼時候走？”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她說。
    抿了口茶，方墨純俯身在她耳畔輕語：“明天是龍母誕，我知道地方官紳邀請了姨父和母親她們前去觀賞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