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大概下個星期就回去了。好的，你告訴我媽沒事兒，一切都很順利。”薛洋掛了電話起身去洗把臉，鏡子裏的男人眉頭緊鎖但是依然不妨礙他的帥氣和英俊。到T縣這樣的小縣城投資是薛洋事業規劃上的開始，在一番調查和考慮後收購絕代俱樂部也是過程之一。誰說上天是公平的，在他薛洋這裏怕是上天也有幾分眷顧著這個男人。就拿這兩天的事，當薛洋需要一個在城東邊兒的俱樂部，程軍就趕巧不巧的急於轉讓，於是一切順理成章。
    王小豆等一幹演員關心的工資問題，薛洋早就考慮過，這會兒剛十月中旬員工們不可能甘心白做半月工拿不到錢，到時候爬塔吊要跳樓的場景薛洋不想看到。更何況別說這個月的工資問題，薛洋連去年的賬本都查個底掉兒才開出價碼，最後以支付員工十月工資為由又加減了一番，搞得程軍以為可以在這個年輕的看上去四六不認五穀不分的富二代身上撈點油水的夢想破滅了。
    昨兒簽的合同，今天絕代俱樂部正式姓薛。絕代俱樂部的經營項目受場地限製開展的並不多，除去表演，KTV就是咖啡廳，而且當初程軍覺得來消費的顧客都是低檔次群體不需要過多注重裝潢布置，於是到薛洋接手的時候這裏整體保持著五年前的模樣。薛洋昨天待到絕代打樣的時候去查看了一番，今天決定去看一下絕代的表演。召集了絕代的幾個管事兒的商量後薛洋囑咐他們不要告訴演員們俱樂部被出讓的事情。於是，就有了上一章的場景。
    當主持小文一襲拖尾長裙上台的時候，表演開始。
    王小豆在後台的化妝間心裏並不平靜，早早化好妝窩在椅子裏抽煙。他包裏有兩種煙，一盒是點八中南海，一盒是黃山1993，價格差個幾塊。毛豆問過他師父怎麼不抽檔次更高點的，王小豆笑了笑沒吭氣。今天王小豆抽的是點八，不大的化妝間裏能聽到換氣扇費力的排氣聲，但是屋子裏麵還是彌漫著灰藍的煙和煙草的淡香。毛豆拿著兩瓶飲料進來看著屋裏的場景皺皺眉，走進去放下一瓶飲料把另一瓶擰開遞過去說：“師父，一會兒就該你上場了，喝點東西潤潤嗓子。”王小豆抬起眼皮伸手接過去又放到桌子上，吐出一個煙圈說：“那玩意兒太甜，你給我倒杯水吧。”
    毛豆“唉”一聲走過去拿暖瓶，心裏回想著剛才在外麵東子跟他說的話：“好好伺候你師父，伺候好他你就有錢賺。你媽她的醫療費就有著落。”毛豆家在T縣下屬的上峨河村，是純粹靠天吃飯靠地過活踏踏實實的農民。年前毛豆媽在人們準備過春節的時候得了腦溢血從此半癱在床，這一癱就意味著要供養4個學生的家庭從此少了一個勞動力，原本就清貧的生活更加困難。考慮再三，毛豆主動提出來要退學出去打工貼補家用。臨走那天，因病咬字不清的毛豆媽哭濕了枕頭，這也堅定了毛豆要在外麵闖出一番天地的決心。可是高中沒有畢業，拿著一張初中文憑連找工作都不容易，命運沒有同這個苦命的孩子開第二次玩笑，它將同村與毛豆少年時代要好的喜貴帶到了毛豆麵前，喜貴順應外出打工熱潮已經在T縣幹了兩年。那會兒程軍正給王小豆找徒弟，喜貴去應聘過，程軍瞧了瞧覺得喜貴是個油滑不踏實的人沒答應。喜貴後來想到這個事兒，心裏琢磨：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沒應聘上還不如叫要好的朋友去，還順便撈一個人情，以後要是他毛豆發達了也得惦記著自己的好。這就樣毛豆成了王小豆的徒弟加助理，一個月省吃儉用能餘出大部分寄給家裏給毛豆媽買藥還能給弟妹生活費。毛豆目前還是挺知足的，如果現在王小豆失業那麼就意味著毛豆也下崗了。能不能再如此順利的找到這麼輕鬆且薪水不低的工作都是未知，何況是初中畢業的毛豆。
    一時間屋子裏沉默的讓人手足無措。
    報幕的人來敲門，客氣的說：“二哥下一個就是你。”從門外衝撞進來的冷空氣打破沉默，毛豆給師父換好衣服，準備好道具，伺候著王小豆喝水潤嗓子後跟在師父屁股後麵到了幕後。搭檔還是昨兒的倆女學生和俱樂部的倆老資格。那倆老資格堆著笑叫一聲：“二小，來啦。”而女大學生則斜了一眼王小豆繼續對著粉盒查看自己的妝容，在她們看來演醜角逗觀眾的王小豆俗不可耐，同自己不是檔次。王小豆斜著嘴角冷笑一聲，沒計較。此刻他更想透過幕布看一下東子口中說的太子爺在哪裏坐。
    薛洋在哪裏坐呢？
    他窩在二樓最角落的位子裏，旁邊兒坐著新交的女朋友丁甜甜。王小豆就算光明正大的找也不一定嫩剛看到薛洋。但是薛洋卻在這裏把節目看了大半，臉色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當王小豆的節目開始的時候，身邊的丁甜甜突然站起來，趴在圍欄上瞪著眼睛。薛洋斜眼看了看丁甜甜的樣子，兩腿換了個姿勢慵懶的說：“怎麼這麼激動？”扭過頭來的丁甜甜在灰暗的燈光下眼睛閃著灼灼光芒，想笑不敢笑的說：“台上那倆女的是我舍友。”不同於前麵的表演，丁甜甜這一次看的格外認真還拿出手機錄了下來，薛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麵色猙獰的女人，撇撇嘴沒說話。
    按照劇本，王小豆是第四個出場，薛洋看見滑稽搞笑的王小豆突然來了興致。王小豆很瘦，比丁甜甜的舍友還要瘦，在隨便一套的紅肚兜下是肋骨分明的身體，一顆光頭泛著青色。這樣的王小豆看上去很醜。但是當他背對著看台扭動著身軀讓觀眾鼓掌的時候，薛洋的腦海裏隻有一個詞：妖嬈。那是兩條纖細沒有肌肉的胳膊，光滑而纖細的脊背，腰身，緊實圓翹的屁股和修長的雙腿，這是多麼可愛的身體啊。
    當然可愛這個詞隻能形容王小豆的身體，不包括那被畫得亂七八糟眉目模糊的臉。所以在王小豆又扭過來的時候，薛洋好不容易提起來的興趣又壓了下去。
    第二天，東子就代表薛洋宣布包括王彩霞在內的十個演員在拿到這半個月的工資後不用再來了。其他演員等通知，絕代俱樂部要重新裝修。
    王小豆和毛豆鬆了一口氣，王小豆胳膊攬著徒弟的肩膀說：“走吧，今兒我請你吃涮鍋。”
    （如果涉及任何人名，地名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