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非關風月非關情（4）
    顧泓聽下人彙報弟弟對婢女的處理後，甚為滿意。
    潁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以前隻會聽好聽話，喜歡看漂亮婢女。原先他將那個秋蘭撥給他時還有些擔心，怕他被帶壞，但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送過去，有意磨練一下他性情。現在他能親賢疏佞，雖然隻是小小一件事，他這個做哥哥的仍舊很欣慰。
    “他沒有再做什麼奇怪的事吧？”想到昨天的辣椒事件、前天的喝水事件及大前天的碰撞事件，問身後的檀道。
    檀麵孔有些扭曲，努力繃著臉，有所保留道，“今天暫時還沒有。”
    顧泓覺得自己弟弟已經變得懂事，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不知輕重，估計也鬧不出什麼翻天大事，便道，“我今天要去太守府一趟，可能晚些回來，你派人看著他們。”
    這個‘們’自然也包括那來曆不明的女子，他總隱隱覺得弟弟的變化跟這女子有關，若是弟弟真的喜歡她，看來得讓人好好調查一番。
    “是！”檀答道，又有些擔憂道，“主子一個人去，沒關係嗎？”
    “沒事！隻是以個人名義拜訪而已。”雖是這麼說，麵色卻變得凝重。
    顧泓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懂事的‘顧二少’與‘美少女’就偷偷溜出雲軒樓。
    兩人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千雪呼吸著古代的清新空氣，不禁有點佩服這個顧二，笑道，“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顧二少一來詠城，別的事沒幹，卻在雲軒樓後院給自己挖了個狗洞！哈哈！”
    ‘美少女’臉不紅氣不喘，平靜道，“你不是也從狗洞鑽出來的？”
    千雪把手臂搭在‘美少女’削肩上，不在意道，“反正是你的身體在鑽，我不介意。對了，你鑽進去偷銀子那天誰給你梳的頭發啊？”
    “要你管！”‘美少女’白她一眼，把她手臂抖下去。臉蛋還氣鼓鼓的。
    千雪忍不住伸手捏兩把，感慨道，“我覺得還是你穿這個‘美少女’身體比較合適，我就穿不出你這可愛勁兒。”
    “穿？”‘美少女’嘴角抽了抽，“你以為這是衣服呐，想換就換，想穿就穿？”
    “差不多吧，反正這兩件衣服都不是我的，隨便要哪一件都行！”千雪好心情道。
    “不是你的？”‘美少女’疑惑。
    “額……我意思是我不是失憶了麽？所以總覺得這‘美少女’身體很陌生。”
    兩人一路胡扯著，到了秋雁江邊。
    這三天的時間，他們已經親身實踐十五條，其中包括相互碰撞、辣椒刺激、白醋刺激、開水燙、冰水激、喝水喝到撐……結果屢試屢敗。
    終於等到冰塊臉出門，兩人才打定主意來事發地點，決定再跳水一次，看看能不能起作用。根據前人穿越經驗，這種成功概率還是蠻大的。
    “你確定可以嗎？我……我不會水。”看著白花花的江水，‘美少女’小腿肚開始抽筋。
    千雪還記得從昏迷中剛有意識時那一聲‘我不會水’，簡直是殺豬般的慘叫，不由同情心大起，拍著胸膛保證道，“我會水，你放心的跳吧，給我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美少女’在她後腦勺呼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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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一女，江邊沉思，蕭瑟江風吹起，衣袂翩飛。
    他們身後人來人往，經過時都要望一眼。
    半個時辰後。
    ‘美少女’糾結道，“我們是穿著衣服跳，還是脫掉衣服跳？”
    想起上次的狼狽，千雪白‘她’一眼，“脫了！”“好！”
    又半個時辰後。
    千雪道，“你先跳！”“好！”
    又半個時辰後。
    路人甲怒氣衝衝跑過來，朝兩人吼道，“你們到底還跳不跳？老子還等著報官拿賞銀呢！”
    ‘美少女’：……
    千雪：……
    路人乙滿頭大汗跑過來，折扇勁搖道，“兩位請快跳啊，在下還等著為兩位作一首挽詩呢，不跳沒靈感！”
    ‘美少女’：……
    千雪：……
    路人丙一瘸一拐跑過來，乞求道，“求兩位大發慈悲，就把衣服送給老朽吧，讓老朽去換個饅頭，老朽已經兩天沒吃上飯了……”
    ‘美少女’：……
    千雪：……
    路人丁……
    ‘撲通’、‘撲通’
    兩人雙雙‘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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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千雪眼前閃過一副副畫麵，卻都是那個人眉眼清晰的臉。他沉香案後的沉穩，他靈修庭的溫雅，他武慈堂的英氣……
    一切的一切。
    原來僅僅幾天的時間，她竟已如此不舍。
    如果她死了，或者活著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記得，曾有一個人，那麼靠近他，那麼愛慕他。
    如果他死了，喝下孟婆湯，進入下一世輪回，不知道會不會認出，在未來的某一時間，他會遇到同一個人，卻相見不相知。
    如果這隻是一場鏡花水月，她願意找到那麵水鏡，親手打破。如果這隻是一個夢境，她願意自我驚夢，即刻醒來。
    要有多心痛，才可寧願不見不識，不愛不念。要有多狠心，才會讓此生的相知相惜，化為下一世的擦肩而過……
    身以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一隻溫暖的手撫過她臉頰，隻她自己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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