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成空白  第四章 時間空間是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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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真的是病來如山倒,一直說自己是小痛小病對自身產生不了多大影響的君姍菲,這次總是反複的來回時好時差。人在睡夢中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很快的又把想起的遺忘了,她總覺得在回光返照,因為記得有個說法說人隻有死前才會對一生做個總結。
    不過,她也清楚這是自己的胡想,隻是心裏卻如同給什麼挖空一般。
    君媽媽特意請了假在家裏守著她,本來是沒有這麼做的,隻是在回來第二天燒就退下去,也不知道怎麼了當天晚上又發起了高燒,溫度燙的嚇人。要把她直接送醫院,已經病的迷糊的女兒卻一直都不肯,還不理會因為高燒而沙啞的嗓子一直喊著,無奈之下隻好隨她,時刻的看著。
    家裏人想什麼君姍菲沒有去想,她隻是有一種將要死去的感覺,或者說她不知道為何恐懼著。
    她不愛惜性命,這個從她各種自虐行為和不會照顧自己看得出來。她所恐懼不是生命的流失,她很清楚,所恐懼的不過是獨自一人。
    夢到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她什麼都不懂,隻是常常會覺得難過。她的性格很要強,也不會讓他人,和男生鬥氣常有的事情,女生也不大喜歡她,所以常常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的窗口拿著娃娃角色扮演得很開心。那種開心是來自心底的很自然,可是慢慢長大後無論如何自娛自樂,就是無法剔除心裏不安和寂寞。
    那種近乎文藝自虐的性格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形成了,打小開始她就不是那種會和父母撒嬌,出了事情會找家長出頭幫忙甚至安慰的人。作為姐姐她更多時候是習慣什麼都自己挑起來,何況那時父母的關係剛好出了些問題。
    是有陰影吧,要不為何到現在還是無法對父母坦白自己的想法。
    生病的人是脆弱的,她不例外,清醒的時候整個房間剩下自己一人的時候她就開始胡想。然後就莫名的掉眼淚,把自己卷縮成一團,睜大眼睛對著雪白的牆的發呆,頭痛頭暈讓她異常難受。
    近乎十天她才真正的好起來,中間一度差些燒的太高暈過去,最後還是拖著她去醫院掛號。醫生說,鬱結於心。
    這種古代式的回答讓她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還真的是好的答案。聽著醫生說了一大堆,大意就是她本來不會那麼嚴重,因為長期的心情處於壓抑狀態,沒有發泄,加上平日飲食不規律睡眠不足又剛好趕上感冒。心不在焉的聽著,頭痛欲裂,她就不懂明明一個普通的醫生幹嘛說得像是心理醫生說的話。
    反正,這話倒是讓她那眼眶淺的媽媽又關起門哭了一個晚上,說都是她不好,在她小的時候沒有照顧好。這個話題,她其實一直避免談起來,總覺得他人的愧疚對於她而言是一座大山,壓倒為畢。
    說對不起的媽媽,因為自己而哭的媽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不由的心情更加的煩躁。
    在幾年前她確實還是對他們心生埋怨的,畢竟當她作為一個小孩急需父母關心和疼愛的時候,他們兩個自顧不暇的鬧著矛盾。不僅如此,她還得照顧比自己小四歲的弟弟,不能讓自己任性,理性的壓抑自己。雖然在學校她總是目中無人的囂張任性,沒有給老師找家長去不是她運氣好,而是她知道凡是有個度。老師是可以容忍讓自己驕傲學生的一些任性,也願意去偏幫她,隻是要不超過那個度。她一直把握的很好,沒讓人喜歡,也不至於讓人討厭,理性的計算著各種可能性,以防什麼都不剩下。
    等到了父母終於鬧完矛盾,和平共處,發現了被遺忘在一旁的一雙兒女的時候,她已經是現在如此。性格偏激,敏感,有些現代人說的介於A和C之間的二貨感,這個時候他們就知道問題大了,想要補償了。
    可是在最想得到沒有得到,卻在習慣了後得到,那已經變質,她也不是那個她,對於父母的愛可以接受,卻永遠無法接受那份歉意。
    這期間畢南藍來過一次,對於她反複的病情,再聽一直‘叛變’的君小弟君姚杉的解說,對著她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很是直白的告訴她,你是想讓我高考失敗麼?!
    對於他這種把可能的失誤歸咎在自己身上,君姍菲很是不爽,不爽完就是心情莫名的好起來,一瞬間也讓自己不糾結下去。
    忽然的就想起他說,要是今年九月他走了,她該如何。也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確實在沒必要的地方懦弱了,其實生活就是因為各種無聊的理由而發展各種無趣的結果,文藝的說再難過也得過,這就生活。
    那麼她又有什麼值得亂想,整個都瞎來胡來的無聊。然後慢慢好轉的幾天就想著初中的時候和徐以照兩個人打鬧,互相毒舌,最後徐桑桐就時不時出現一句經典之話把她們兩個噎死。也偶爾回想起自己常靠在施杳肩膀上和他公用一本書,光明正大的把書丟進抽屜說著自己沒帶書,光明正大的依賴他。
    難得的什麼不做的空閑下來,她第一次有已經是高二,明年高三,然後各自分離成長的感覺,有種青春逝去的感覺。沒有讓她感春傷秋的時間,心情沒有無謂的壓抑的身體也迅速的好著,不得不回校去麵對期中考。
    看著君姍菲大包小包的回來,徐桑桐忽然有些覺得這人就是一隻小強,怎麼也打不死。不過,看到她回來還是開心的,這近乎十天的時間她沒有去探病,對於她的情況一點消息也沒有。
    發短信,不知道說什麼,她清楚自己的性格不是那種能主動找話題的人,畢南藍又幾乎不上線,她也沒有這人的號碼。
    那麼多天沒見,再見麵沒有任何違和感,她們三人一直都是如此有什麼問題在見麵的時候都會淡去,失去了本身該有隔閡疏離,即便再久見麵也是如此。徐以照就感歎過,她們的關係大概就是那種十年不見麵,一見麵就能馬上接上彼此話題的人。
    君姍菲和徐桑桐隨意的講了幾句,把自己從家裏帶回來的零食丟給她然後就出去了。倒不是鬧別扭什麼的,隻是想起了夏芸眠在她回家那幾天有發短信叫她要是回校了就給她電話或者短信,她有話和自己說。
    對於夏芸眠這個人,她的記憶不是很深刻,隻是知道她們兩人初中是同個學校。初中同校那種同一來源的,都會讓她們彼此間多了一種‘老鄉’的感覺,因此發現高中又是同校後她會對對方多一些照顧。
    她本身這個人,君姍菲隻有一句話,彼此並非合適的朋友。
    夏芸眠這個人存在感薄弱這個是她在初中會記得這個人緣故,存在感薄弱和她記得對方這樣說有些矛盾,其實不然。她從以前開始就是對於某些她看來特殊存在的人感興趣,像初中才和他交好的徐以照和徐桑桐也是她認為的特殊存在。而這些人又是她會主動接觸的人,會受得了她,她受的了對方的就成了熟悉的人,而那些受不得她的人厭惡也罷了。
    不過,這裏有個存在比較特殊,她不是討厭夏芸眠和她剛開始相處的時候就帶著一種引導她走近群體的心理。畢竟給人孤立,自己孤立,她都不是很喜歡看到。接觸之後,她發現夏芸眠和自己的性格差異太大,她是個好小孩不同於自己,彼此觀念很多,覺得相處下去也沒必要,就這樣對她淡了。
    對方也沒有怎麼樣,彼此打招呼是延續下來,然後高中發現同校,在後來同班,也是那樣見麵打招呼,偶爾聊兩句。
    她會找自己,有話和自己說,君姍菲是有幾分驚訝的。但是想了想對方等了自己好些天,性格上不喜歡虧欠他人的君姍菲回來之後馬上發短信告訴她,剛剛是收到她說到操場上見。
    剛除了宿舍門就看到在操場上的人,倒不是惹眼,而是這個時候很少人會在操場。隔著十幾步遠,君姍菲就一陣歡騰的打著招呼:“喲,芸眠!”
    聽到那熟悉有些讓人無奈的招呼法,夏芸眠轉過口看著她,有些出神的看得對方。前幾日聽到她又發燒了,發短信給她的時候心情是有些激動的,這麼多天倒是讓她冷靜了不少,不過想和她好好談一次這個念頭倒是沒有消退。
    “找我有什麼事?”她一直都是直接進入主題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有些好奇的問著對方。
    看了一眼人來人往,她率先往下邊走去,打算圍著那個四百米的跑步場邊走邊說,君姍菲也沒有反對走到她身邊,稍稍的往前一步。這是她的習慣,如果和他人邊走邊聊,她會走到那人前麵,然後側著身子看著對方說。
    “你和施杳最近怎麼樣?”
    沒料到對方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君姍菲有些緩不過神來,不過也就是一下子而已,很快的又是那張笑臉。她既然和夏芸眠初中同校,那麼當初在學校她和施杳雖然不是男女朋友卻關係極好這件事幾乎認識都知道。何況記憶中貌似在這個學校的時候,施杳找自己見過夏芸眠,不過還是不懂對方問著的意思。
    既然不懂就沒必要多想,不怎麼在乎的攤開手說道:“不怎麼樣,你應該也知道。”
    “我喜歡他……”
    忽然聽到近乎對自己類似男朋友人告白的話,君姍菲有些驚愕的看著她,隻見對方低著頭似乎在思量著什麼,耳朵微微的紅著。其實,有人喜歡施杳她不驚訝,隻是那個人是夏芸眠倒是有些吃驚,因為她完全沒感覺到,夏芸眠似乎是一直想要他們走一道的。
    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隻有沉默的等待對方繼續。
    “……該如何說,我初中的時候就喜歡他,應該說喜歡在他身邊的人。我一直很羨慕你,不像我一樣給人忽視,感覺我這個人可有可無的樣子,也不像我性格內向不知道怎麼和他人來往。
    高中和你同校是我看了你的誌願後改的,而後來文理分班,我和你同班也是我有預料到的。君,我很喜歡你……”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看著君姍菲,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畢竟這個可是近乎對一個同性的告白。隻是注視這個人久了,分不清她到底喜歡的是誰?!那個能看到自己存在的施杳,還是那個會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把自己拉入人群永遠耀眼的君姍菲。
    “喜歡我?”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喜歡,傻愣的重複著她的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你,就像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施杳,也許隻是想成為和你們一樣的人。本來我打算就這樣一直看著你們,過著自己的生活,前幾天卻有人和我說,他喜歡我,在後麵等我回頭。有人喜歡這樣的我,我覺得好驚訝,而且對方還是對我而言和你們類似的存在。
    君,我總覺得自己很沒用,無論是什麼,連名字都取得如此沒有底氣,也許這隻是一種遷怒的想法。我總是想變成和你們一樣,可那個人告訴我,其實我這樣就好,我也有我的好,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我,普通的。”
    君姍菲沒有開口,剛剛接二連三的驚訝也消失了,隻是聽著對方的話,忽然明白她不是要自己有什麼反應,隻是要自己聽。從這些話她可以感覺到,對於夏芸眠而言她是特殊的存在。
    果然,夏芸眠沒有等她回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自己的,兩個人就像傻子一樣圍著操場兜了一圈又一圈,說了很多話。並沒有交談,大多數時候她們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夏芸眠也沒有一開始的窘迫,而是把以前那些有些混亂的心情和想法都說出來,感覺就在告別以前一般。
    身邊是有這麼一些人,他不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認為的好朋友,對方卻當你是特殊的存在,會和你說自己的心裏話。他並不要你敷衍的回答,也不需要你的安慰,隻要你聽完他所有的話,陪他一會。
    對於夏芸眠她此時需要的就是這樣,她在後麵看著那兩人近乎五年,早就積壓很多感情,而此時的轉點讓她明白很多事情。對於這件事,她想好好的做個告別,即便對方不知道曾經自己為了她而糾結。所以,她相信自己說完了,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生活重要有改變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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