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棺葬於半空 第六章 不可預知將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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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卻在她的耳邊形成了無數次會響。血,紅色的,如同盛開妖嬈的紅花引誘著她的血液從血管中破裂出來。
“桐,桐,你怎麼了?醒過來。”還在那裏惶恐不安的時候,迷糊的聽到有人喊著自己,有些擔憂的的問著,聲音是熟悉到不會忘記的。緩過神,從夢裏走出,睜開眼睛確定和自己說話的君姍菲,夢魘,近來幾日都是如此,黑眼圈都出來了。
“沒事,睡得不安穩而已!”微皺起眉頭,對自己的不安,對那樣的夢的不舒服。
“那我也睡了。晚安,桐。”
“晚安。”
然後聽到故意放輕爬上床,換睡衣的聲音,黑暗中可以聽到她躺下床,蓋好被子,傳來輕輕的呼吸聲。徐桑桐從床上爬起來,夢魘後還無法安心的入睡,心裏似被什麼壓住一般,抱著膝蓋坐在那裏,眼裏沒有任何焦距,有些暗淡的月光從窗口照到她臉上,明暗不明也不知道她此刻又在想什麼。
躺在床上的君姍菲並沒有睡,維持著初初躺下的姿勢,睜著眼睛,感覺到徐桑桐做起來,隻是在黑暗中輕歎了一口氣。距離林落,方筱痕跳樓剛好一個星期,上周末她被阿南扯回去,而桑桐沒有回去全宿舍就剩下她一個人。這一個星期來她知道桐沒有睡好過,自己一直晚睡,每次去睡的時候不是看到她無意識在夢中皺著眉頭,就是不知道夢到什麼冒著冷汗,今晚看她實在難受隻好叫醒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什麼。桐是自我保護很強烈的人,即便在夢裏也不會讓自己說出心裏話。
已經傳回來的消息是方筱痕沒有死,隻是仍舊沒有清醒,狀況很不好。她們兩個選的是學校建築物中最高的,九樓,跳下來。看到她們父母哀拗到極致的到學校裏收她們的東西,方筱痕的父母至少還有機會問女兒為什麼那麼做,而林落的父母來收的就是遺物了。不要說她的媽媽哭得眼睛都腫了,爸爸也是蒼老到極致,林落家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校內仍舊是惶恐不安的氣氛籠罩著,每個人都有些陰翳,這一周也不斷出現‘維特現象’,有幾起人爬到那個樓上想跳下去,隻是她們都給老師攔下來。沒人知道,她在林落和方筱痕跳下去之後幾乎每個晚上都有坐在她們跳下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否也要像她們那樣結束一切。她們兩個站在這裏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呢?是什麼東西讓她們有著那麼決絕的想法跳下去?她想知道,這幾年來她隻是多次因為想死而做著自殺的行為,雖然運氣總是很好的給人阻止了。心裏對生對死並無大的執著,她知道上高中後,雖然沒有了自殺的行為,心裏很氣清楚自己還是在求死,總有著不明的情緒。
不安。委屈。絕望。瘋狂。還有喜悅。
君,好好活著。
這句話好多人對她講,聽的出他們說話間的心疼。
在圍欄邊上來來回回的走動,這樣摔下去算是她命該如此。走了三四次,她仍舊穩穩站在那細窄的邊上,跳樓死得難看,她還是算了,跳下圍欄站在天台,翻了後牆回到宿舍,自己最近也不知怎麼了。
有一晚爬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了,翻過去後打開,屏幕是‘阿南’兩個字。
剛接起就聽到,他問:“君,你現在在哪裏?”
掃了一眼四周,奇怪他會那麼晚打過來,他的性格最多就是發條短信提醒自己早點睡。
“在宿舍樓下。怎麼了?”
“忽然的夢到你站在圍欄邊走來走去,就想打電話給你。大概是你們學校那裏出事讓我擔心有一天你也會那樣的撒手不理會我在一旁,就讓我眼睜睜看你跳下去。”已經清醒了許多的聲音,有著故意壓低,大概是怕吵到其他人。“你怎麼那麼晚沒睡的?”
“剛吹完風打算回宿舍睡。”對於他的夢她覺得神奇,自己最近的確在做這件事,隻是沒想到阿南會夢到。
撒手不理會他在一旁麼?!自己不會的,這樣對於他太過於殘忍,何況自己答應了他們會活著。出事那個星期,在聖誕節吃完飯後他就說隔天來接自己一道回去,強硬的口氣不帶任何商量,雖然不知道什麼阿南會用那麼強硬的口氣和自己說話,但那時猜測是他要高考壓力太重。如今看來,是林落和方筱痕的自殺,讓他想到了自己。
“嗯,早點睡。我也睡了。”
“晚安!”
“安!”
掛了電話後,把自己的手擱在自己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自己感覺清醒了些。是那天開始自己就沒有去那個天台,隻是心裏仍舊是有著不明的情緒。翻了一下身體,睡吧,睡吧,已經淩晨快三點了,自我勸說著選了一個舒服睡覺的位置閉上眼睛。
她沒有想死,真的一點也沒。
從小她就怕痛,打針會怕,吃藥也怕,所以常偷偷把藥倒了。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胃穿孔,然後住院,用導管引食,整個過程惡心難受,到現在還是想起來就膽寒。
恐怖的死亡感。
更害怕自己必須麵對這樣的死亡。
小學的時候是自己是很討厭醫院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卻因為身體不大好,有時得住院。為了不讓父母發現身體不好常死撐著,最後給發現的時候就必須住醫院,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其實還真的很傻。醫院,是死亡和新生的地方,隻是那時她看到的是死亡。一直以來她在心疼君姍菲的同時也在忍耐這個人,她身上絕望的氣息太過嚴重,抑或說她身上有太多死亡的陰影。算了,想那麼多幹嘛,還是睡吧。
再次的躺好,閉上眼睛等著再睡下。
本想著早上的課上完就回宿舍補眠,最近都沒有睡好,隻是看來是不可能的了。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媽媽’,真是準時自己才下課她就來電話,老媽看來是一定要自己回家了。
果然,剛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不等她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話語。
“小桐,上個星期叫你回家怎麼不回?學校發生那麼大的事,還是你隔壁班的,你就是要我擔心才行。你這個女兒平時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固執。認真是好事,也要好好休息。你們學校都發生那麼大的事,我不想我的女兒也這麼沒了。還有今天我給你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晚飯也會煮你份,無論怎麼樣都要回來。好了,我準備下班了,就這樣。”
然後,掛了電話,也不等桑桐說其他,唯一剩下的就是喊了一句‘媽’。無語的看著剩下‘嘟嘟’的聲音的手機,有些無奈。
君姍菲也站在旁邊,所以徐媽媽說的話她完全聽到,十分感歎的說了一句:“你老媽真的很強悍!”
徐桑桐無奈的聽著她說這話,不過老媽這種做法很適合她。
“你也聽到了,我要回去收東西準備回家了。你呢?”
“和你一樣。最近父母緊張高峰期,我要是不回去,我也會和你一樣給老媽的電話急招回去。你看,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媽的電話。”舉著手上的手機,屏幕上也是兩個字‘媽媽’,有些無奈。
“媽,有事嗎?是不是要我回家呢?”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問道。
“對,給我回來。最近這幾個星期都給我回家,好了,就說這麼多,我上班,晚上回來再談。”
“呃,媽…”,還未等她把話說完,那邊也傳來‘嘟嘟’的掛電話的聲音。
“你老媽也很強悍!”徐桑桐笑的無奈的說著。
難道現在的老媽都是那麼強悍,一個兩個都無視女兒的話,在自己說完就爽快的掛了電話,連給她們反駁或者同意的機會也不給。其實她們心裏也明白,媽媽會那麼做也是因為太了解自家女兒的性格,知道她們都是軟硬不吃的人,隻有讓她們無奈的遵從。
“那現在,我們一道去收東西,吃飯,然後去車站。走咯,走咯!”看著和自己一樣無奈表情的桑桐,君姍菲扯著她一到往宿舍方向走去。
也好,回去的話,桐的狀態會好些吧!這幾天她的狀態讓自己很是擔心,一直沒問是因為自己的樣子也好不了哪裏去。一個晚上總是跑到別人死去的地方,不是吊念她們,隻是在那裏理清自己不清的情緒,這個本身就有問題,哪裏會有人到跳樓的地方理清情緒的。不能找阿南,他在準備高考,那麼驕傲的人,要是高考有個失利一定成為他心裏很不舒服的往事。施杳,有時想這個人也許真的不在乎自己。
對你而言,我是什麼,施,你能告訴我嗎?!
這樣的問題,她很想問,卻沒有再問。答案她是知道,那個人不會回答自己的,他從來不會答應一定不現實的話語,一個過分現實的人。學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是這個城市的人都知道,但是到今天還是沒有收到施杳的一句問候,一句噓寒問暖,失望是必然的,更多的是無措。會想著他是不是煩了自己?討厭了自己?
施,我說過,你是我的債,也是我的劫,可我不想在劫難逃了!這樣對我太累了。
收好了東西站在門口等桑桐,看著她把東西都折好,收好,才慢悠悠的收拾一套衣服進書包裏,這個人還是和剛認識一樣。不過,她知道的,桑桐不是以前的桑桐,她的性格在適應著社會的生存,自己也是。活在現實,在現實的世界構建虛幻,保留自己最初想法,這是離開一年後的以照打電話來形容自己這個人。
她說,君,你其實停在了你小學的時候,沒有成長了。
給人這樣說,該覺得自己很有童真的開心,還是覺得還長大的悲哀。這幾年,她很努力的明白現實,可以和人侃侃而談自己的人生,當時的時勢,未來的就業,現實和虛幻的差距,但是自己仍舊是自己,如以照所言。自己總是堅持著不必要堅持的東西,努力的不必要在繼續的東西,像孩子一樣不太會愛也不太會恨,兩者都學不會。
“收好了,走吧!你又在發什麼呆?”徐桑桐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讓她等自己幾分鍾竟然可以又神遊,這個家夥進化了啊!
“小若,音符,我們兩個先回去了,下星期見。”和同宿舍的道別後才嘻嘻哈哈的拉著徐桑桐往校外走,對她的白眼無視到極致,不就又神遊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們認識那麼久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在聖誕節那晚就開始下起了雨,那些血跡就算沒有人情理也給雨水洗的幹幹淨淨,老天大概也知道這個地方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經過的時候,兩個人都同時的停下來,抬頭看那棟教學樓的頂處,陽光並不是很刺眼,但因為在正午在最亮的時候,兩個人隻是看到了陰影。在教學樓的對麵試一排的樹,木棉花樹,樹齡已經很高了,到五層樓那麼高,
“午飯吃什麼?”兩個人來了校門才知道自己不知道想吃什麼,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徐桑桐先問出來。
“燒鵝飯?荷葉飯?你選一個。”掃了一眼看到這兩個就直接問。
“那就荷葉飯吧!”無奈的選了自己相對而言最近比較少的吃的,學校附近可以吃的很多,但是要已經吃了一年多你就那麼些選擇,久了也會膩味。
兩個人找了空位麵對著麵坐下,跟老板要了兩份荷葉飯。
“話說我們每次一道回家都是這樣找一家店吃飯,然後才慢悠悠的往車站走去。”開口的君姍菲,手裏還忙著給筷子清洗。
“貌似確實是如此呢!對了,你家阿南回去麼?”同樣在清洗筷子的徐桑桐想了想的確是如此,她們兩個很喜歡在放學後一道吃飯,為午飯糾結完才回家去。按道理而言,兩個人都不喜歡想著要吃什麼,回家媽媽煮什麼吃什麼會更好,偏偏她們就喜歡自找麻煩。
“他啊,上星期跑到學校把我捉回去,這星期大概也會回去。按他那種性格不會放心我的。”說道自己的青梅竹馬她是感到幸運多過不耐煩,一向不喜歡別人多管自己的事,阿南的關心是可以接受的。她已經習慣了阿南這樣在身邊照顧自己的日子,要是沒有他的照顧會很不習慣的。習慣這東西,還是那句話真的很恐怖。
她是個懶人,對於形成的習慣即便知道會在以後影響到自己,還是不願意改。或許說她是相信阿南不會扔下她一個人的,不會像施一樣。
“要是有一天阿南不在你旁邊照顧你都不知道你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
“所以,在他還會擔心我不知道如何折騰自己的時候,他就不會離開我。桐,我其實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自私的,因為不舍得大家離開我的身邊,就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似威脅一般的折騰著讓身邊每個人都無法放任我不管。你也是,以照也是,阿南也是,還有施杳,你們每個人都要承擔我的惶恐不安。
……這樣的我,其實自己不喜歡。可是,我隻有這個辦法了,隻有這個辦法,所以不要討厭我。”
“我是討厭你,甚至受不了你,和你爭吵的時候真的是在和你爭吵。但是,相比而言,我更加不可能丟下你不管。畢南藍呆著你身邊那麼多年都沒有離開,他應該是很寵你了。君,你要學著長大。”
“我一直在長大,一直在,我知道很快的我會失去施杳。他對我應該是感到不耐煩了。”
沉默不語,不對這個進行評語。
她無法評論君和那個姓施的一切,她知道那個姓施很喜歡君。這個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喜歡是容易的但是她們的性格要找到能和她們相處的人很難。是否以照也這樣對自己感到厭煩,自己的性格也是一樣的讓人感到窒息的難受。
“桐,和以照好好說吧!她和施不同,兩個人本質上就是不同的人。那麼多年,以照都用著戀人的身份和你走過來,輸給異地你會甘心麼?!韓陌那邊你有打算講清楚麼?”
“有考慮。我們吃飯吧,吃飯就回家,然後下個星期見。”
“OK!”
對著端上來的飯兩個人埋頭苦吃,心裏卻一致的想著問題,感情的問題一旦碰觸了就一定會有自己的疑問。立於其中想成為控製的一方,擔心故事不會像小說一樣的發展,可是卻越走越偏離。這回事她們的現實寫照,這便是定下她們未來會成大的必然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