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胖小子咯咯舔了舔舌頭。
    “魚有什麼好看的，樹也沒什麼好看的。”阿百又晃了晃菩提的手臂：“姐姐，我們想去看看教室！”
    菩提隻得帶著五人進了教學樓。那是老式的樓房，樓梯狹窄，一側有木頭扶手。沿著樓梯上去，便能見一條條走廊。那走廊側邊的牆壁下半部耍了暗綠的漆。那漆有些脫落了，角落還有調皮小孩子的塗鴉。多寫著“XX是大笨蛋”，“XX喜歡XX”之類。
    且那牆上每隔一段便有一方鑲著玻璃的的木頭框子，內裱著畫，畫上是如救火小英雄，科學家一流的人物。
    “姐姐，那個框框裏麵是誰呀？”阿百問道。
    “唔，反正是一個科學家。”
    “科學家可以吃嗎？”小胖子咯咯問道。他的鼓眼泡看著框子裏的老頭：“是人嘛，不能吃的樣子。”
    “科學家，嗯……就是專門發明東西的人那。”菩提滿頭黑線。
    “哦……”阿百點點頭，又道：“姐姐，我們想看看教室裏麵的樣子哎？”
    教室臨走廊一麵的窗子卻開得極高，幾乎到了菩提頭頂。她需微微抬頭方能窺到屋中情景。此時阿百的話卻教她犯了難。
    難不成要把他們一個個地抱起來往裏看？好像自己沒有那樣有力氣吧？
    【玩伴】下
    誰知接下來看到的情形，卻教她目瞪口呆。
    阿百站在窗下，對壁遊招招手。黑眼睛的男孩子便走過來。他將手貼在牆壁上，雙腿一蹬便貼在牆壁上。他的手足快速交替，不過須臾間站在了窗台上。
    這……這是五歲的小孩子？未免太厲害了一點。菩提瞪大了眼睛。
    壁遊在上麵炫耀似地擺擺手，又彎下腰，對一直不大開口的女孩子辮子道：“過來，我拉你上來。”辮子紅著臉走過來。菩提這時方注意到這個羞澀的女孩子。她生得比阿百要弱些，看起來膽子很小的樣子。
    她走到窗下，對壁遊伸出手。
    “這樣好危險的，窗沿子窄，不要再上去人了。”菩提道。
    壁遊卻笑道：“辮子會開鎖，咱們讓她把窗子開了，就可以進去看看。”
    這麼小的孩子……開鎖？菩提擺擺頭，哂道：“有沒有搞錯啊？如果真的可以開鎖，為什麼不直接開門鎖？”
    “不一樣的。”辮子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細細的，聽起來好似甜軟的棉花糖，一點力氣也沒有，卻會讓人無端地想到“可愛”這個詞。“門和窗子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什麼意義？”
    “門代表的‘守護’要比窗多一些，我的能力還不足以開門鎖呢。”她仍舊是細聲細氣的。
    “好怪。”菩提口中這般說，心中卻有些別扭。這五個小孩子……不會是……
    “來。”壁遊握住辮子的手，她臉上越發紅了。他稍一用力，辮子便被他“提”起來，站在了窗台上。五歲的小孩子……有這麼大的力氣？
    辮子顫巍巍地跪在窗前。她伸出手放在透明的玻璃上。她閉上眼睛，嘴唇輕輕開闔，似在念誦什麼。菩提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她竟見辮子的手上又微微的白光。
    隻聽“哢嚓”一聲，那本來卡住的窗子竟開了。
    “哦哦哦！我就知道辮子沒問題的！”阿百開心地跳起來。壁遊先將辮子送進屋去，又將阿百帶了進去。接下來是小胖子咯咯。他對壁遊擺擺手，走到窗下，用力一躍，竟如皮球一樣彈起。他將手往窗沿子上一扣，雙腿一蹬，便翻了進去。想不到他竟如此靈活。
    最後輪到了瘦高的長生與菩提。
    “喂，我也不用你幫忙。”長生讓開壁遊的手，自己靈活地攀上去了。菩提總覺長生看起來有些陰沉，又有點小“酷”。直到十年後，出現了一個新詞彙“悶騷”，能夠很貼切地形容這個小孩子。
    “喂，姐姐，要不要我幫你進來！”壁遊對菩提道。
    “這……”菩提自忖攀不上去，但又猶疑：這個小孩子真的能夠幫自己進去？雖然他們……她隱約覺得，他們與常人是不同的。或許就是……
    “別猶豫啦，沒問題的，來吧姐姐。”壁遊對菩提伸出手。
    菩提咬咬牙，將他的小手握住。隻覺一股向上的巨力將她提起，她接力將腿在牆上一蹬，便也上去了。“好大的力氣！”
    “嘿嘿，這算什麼，壁遊好厲害的！”站在教室中的阿百笑道。
    “小孩子的伎倆。”長生冷不丁道。
    呃……他難道不是小孩子麼？這個長生還真是不一樣。菩提從窗台上跳下來，站在教室裏。
    這教室中擺滿了木質的桌椅，前麵是講台，前後兩塊黑板：前者擦幹淨了，頂上有一麵塑料泡沫的國旗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字樣；後者上頭畫著花花綠綠的黑板報。
    “我第一次到教室裏來呢。”阿百驚喜道。她走到一張桌子前，拖開凳子坐下，對菩提道：“姐姐，你們上課的時候是這樣坐的麼？”她把腰挺直，雙手放在腿上。
    “唔，我們把手這樣放在桌子上。”菩提做了個示範。
    “這樣呀……那老師是怎樣講課的？姐姐，你給我們上一課好不好？”阿百道。
    “好啊。”菩提也起了一點玩心。她走到講台前，打開抽屜，從中發現一根木頭教鞭。她將那教鞭在空中一揮，道：“大家都坐下來吧，我給大家上一課。”她故做出威嚴的樣子，忽得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