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果然不錯，竟如行雲流水一般。
    “菩提，上來啊，本大爺在上麵接著你！”檀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菩提撇了撇嘴，不過還是不得不承認，就尋常人類來說，他的確很厲害。
    “你等著！”
    菩提搓搓雙手，便要往上攀。
    “菩提。”不妨秦履真忽在身後開口。
    “哦？”
    “小心一點。”秦履真勾了勾嘴角。“我在下麵，你不用怕。”他說完，眼光似是無意地掃向檀柘，看得他一愣。
    這是……秦履真？他會說這樣的話？菩提訝異極了，心中卻又湧起一股甜。她緊緊攀住石楞，右足踩上一塊石尖。向上挪動一點，左足小心翼翼地探到另一塊突出，將身體慢慢地挪過去。
    “唔……”她凝神屏氣，不想原來竟這樣費力。剛才看檀柘，明明很輕鬆的。
    她全身繃緊，想要再往上挪一點，無奈臉貼著石壁，無法尋落腳點，隻能伸出右足去探——心頭沒底，空落落地，往前探了好幾回，仍然沒有找到。此時她雙手已有些乏力，手臂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往右上，再往右上一點。”下麵忽傳來秦履真的聲音。
    菩提一愣，旋即狠狠心，努力往右上一夠，腳尖果然踏上了一個石尖。
    “笨蛋，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嗎？不要輸給我。”檀柘在上麵也開口了。
    “住嘴！”菩提額頭上已滾下了汗珠子。檀柘的話反倒讓她覺得十分煩躁。她用盡全力緩慢地挪動著，也虧得下麵有秦履真不斷開口指點，她方能夠攀到那石壁中央。
    “不行了……”菩提手臂顫抖越發地厲害。此時她攀在中央，距離上下都有五六米的距離，她的體力卻耗盡了，這時上不去也下不得。誌異師……菩提不得不承認，在不動用神荼鬱壘的力量時，她的體力實在是太差。
    “堅持啊，菩提，再堅持一下就可以上來了！”檀柘在上麵對她伸出手。他看了看秦履真，旋即又小聲道：“你不是……誌異師嗎……”
    菩提撇撇嘴，臉色蒼白。神荼鬱壘空負在身後，她若動用誌異師的能力，額上的太乙神名若是教秦履真看見了，又如何解釋？雖她隱約覺得他是知道她秘密的，但她還是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
    她努力對檀潭柘搖搖頭。
    “那……還以為你會很厲害的。看來隻能這樣——”檀柘搖搖頭，從背包中取出一條繩子，垂下來。“抓好，我拉你上來。”
    菩提咬住嘴唇，隻見那繩就垂在她身邊，她隻需要伸手一夠，便能上去了。但——她真的這樣弱？秦履真還在下麵……她不是這樣不能堅持的人吧？就算是爭一口氣——
    她再次對檀柘搖搖頭。
    她緊扣在石棱子上的手指不住地顫抖，指節白得一點血色也無。她用盡全身力氣，又往上挪動了一點。
    “一起上去吧。”身下忽傳來秦履真的聲音。
    怎麼這樣近？菩提悚然，幾乎沒鬆手摔下來。
    “我來了。”隻見秦履真輕鬆地攀上來，停在與菩提齊平的位置。“一起上去。”他對她點點頭，沒有再多表示了。
    他……
    菩提不再去看檀柘垂下來的繩子。它毫無力氣地垂著，好似一個笑話。
    她用盡全力向上攀著，因身邊有那少年。
    汗水順著她臉頰滴落，嘴唇也咬破了，一點鹹腥味滲進口中。
    “不要向上看。”耳邊傳來秦履真的聲音：“不要看你距離終點還有多遠。隻要不斷向上，就可以了。”
    4。
    你教我不看終點。
    其實我不看終點，是為你在我右邊。
    5。
    “不行了！”菩提艱難地跪倒在終點。四肢百骸無不酸痛。她也顧不得形象，索性趴到在地。
    秦履真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嘖嘖。”檀柘又拿她打趣。
    “拜……拜托，我累得快要死掉了。誰讓你帶我們從這鬼地方上山？玩死老娘！”
    “這……注意形象啊菩提姑娘。”檀柘陰陽怪氣。
    秦履真卻在菩提身邊盤腿坐下：“看她累得不行，歇一歇吧。夜了咱們可在山上歇宿。”
    菩提乜斜著眼看他。
    她想到方才他給她指點路途，最後竟與她一起上來。秦履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相信他真的沒有絲毫企圖。
    不管怎麼說，他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她感到有些沾沾自喜了。
    但旋即她又明白過來，這真是悲哀，對方的一點小動作，都能這樣影響她的心緒。她恍然若失，將手搭在眼前。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向晦暗的天空，一縷縷灰黃的光線落入瞳孔。天上密布的雲層沉沉地壓下來。雲絮團團地墜著。
    該不會真的要下雨了吧？菩提嘀咕道。
    “啪嗒。”
    一滴水落在菩提的手背。
    旋即是兩滴，三滴落了下來。
    “今天真的這樣倒黴？”菩提條件反射般地蹦了起來。
    “哇，剛才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好似兔子。”檀柘笑話她。一麵卻從背包裏取出三件雨衣：“我做了好多準備，不會讓你們淋濕。”他自己麻利地將黑雨衣套在身上，又把餘下兩件分別扔給秦履真與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