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村裏人還沒醒前,就有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寡婦媚笑著從人販子手中接過一小袋銀子就把我交給一個陌生女子.偶爾有村人走過看到,也隻是冷望一眼就走開了...
他沒出來送我...我不哭不鬧...隻是在上車前望了一眼我生活了四年的家...
隨著一聲高喝,鞭落,馬車動了.
別了,我的爹爹我的家...我知道,這一生都不會有機會再相見.
女子抱著我坐落在車廂前端,打趣的和趕車的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車廂裏還坐著其他孩子,其中有兩個我認得,是同村的,卻不是很熟悉.其他的孩子三三兩兩靠在一起,有的眼角還泛著淚光,我知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買來的.
放眼望去,整個車廂就數我年齡最小,而最大的那個也大概八九歲大,坐在車尾,神情冷漠,他雙手交叉報在胸前,微閉著雙目,劍眉入鬢.堅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緊抿著,皮膚微黑.靠著車沿似是閉目養神.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猛的張開雙眼,向我這邊投來淩厲的目光,我微一顫,好清俊啊!
四目相接,也許是因為年齡的關係,他望向我的目光不再淩厲,對上我疑惑的眼眸,轉為驚訝,帶著一絲詫異,似有一絲笑意,隻一瞬間...當發現抱我的女子向他投去一個冰冷的目光時,他的眼中又隻剩下冷漠,複又閉上眼睛,似乎剛才什麼都未發生.
"喲,想不到哪,咱冷夜的魅力還真大,連這小女娃娃也被你迷的神魂顛倒,連娘都不要了."她故意提高音量,尖銳的聲音刺得我耳膜一陣生疼.我不想理她,這種尖酸刻薄的女人不看也罷.
女子見我不回頭不出聲,便用更高分貝的聲音,生怕其他人聽不到般扯起嗓子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娃連看都不看我這邊一眼,從剛才上車就直盯著冷夜,跟著了魔一樣...嗬嗬,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對麵的男孩仍不吭聲.靜坐,就像那女子口中說的跟他毫無關係.
"可惜啊...一看這娃就知道是個好苗,我還沒看過哪個娃到了這時候能這麼鎮定.喲!這嫣紅的小嘴,這深深的黑眼珠,這粉嫩嫩的小臉,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看的姐姐我好是羨慕啊.要是叫門主看中,說不定等再大些還可以當個豔姬..."
"殷紅!"架車的男子一聲低喝."這不是你該說的."
女子冷哼一聲道"別以為門主看中你就可以目中無人,我告訴你,別說這女娃,你一個女人都別想碰,你隻不過是門主的一個...玩具!"
"殷紅!再胡說別怪我門規處置!"男子的聲音低沉有力,夾雜這一絲怒氣.
女子瞪了男孩一眼,不再說話.
我分明看到冷夜在聽到"玩具"二字時眉頭味皺了一下,隻一瞬間,又恢複一臉的冷漠.
"看什麼看!"女子一把捏住我的下顎,把我的頭扭向她.包含著怒氣,藐視,輕蔑的眼睛瞪著我,用極為霸道且命令的口吻說道:"我,不準你再看他!"
我倔強的別過頭,不看她!
"砰----!"隨著一聲悶響,身子傳來一陣劇痛----她把我狠狠的摔在車上.
車上的孩子一陣驚恐,哭聲四起.
"誰敢再哭我就讓他一輩子都哭不出來!"女子冷喝.
哭聲頓止!除了那兩個同村的孩子斷斷續續的發出嗚咽聲外,其他孩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看來他們很懼怕她.
我努力的嚐試起身,可惜都失敗了,長期處於饑餓中,身子越發脆弱.
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用盡一切力氣都動彈不得,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嗬嗬,原來生命這樣脆弱."我自嘲道.疼痛感衝擊著腦門,眼前一陣陣眩暈.
卻聽那女子嘲笑聲起:"美人胚子又怎樣?就算你是好苗子我也照樣可以把你毀掉,你以為你是誰?給臉還不要臉,下賤的東西!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再後麵的我已經聽不清了.
黑暗襲來,意識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