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掌嘴是吧！”
    門哐檔一聲被無情打開，塗抹得一身脂粉香氣的劉媽媽惡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小桃一眼，小桃嚇得蜷縮了身子，立刻不再支聲。
    劉媽媽看著來氣，伸出肥胖的大腳，對著小桃腰間就是一腳：“還不快滾。”
    小桃吃痛，又不敢叫喚，忍著痛，怯怯地望了她一眼，又轉頭瞥了一下神色木然的我，轉身掩麵奔了出去。
    “牡丹。”劉媽媽將滿臉晃蕩的肥肉在臉上堆起一疊笑，親熱地叫著我，“張大爺是城北三裏鋪，遠近有名的殺豬匠。雖是三教九流，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但腰間的荷包啊，也是鼓鼓的。媽媽不會虧待你，隻要你伺候得好……”
    我厭惡地轉過頭，這才發現跟著老鴇進來的，還有一個三十許的壯實漢子，隻見那漢子帶著一頂簇新的宋製黑色漆紗襆頭，卻穿了一身中都金人間流行的垂膝長袍，腰間圍了一圈捍腰，顯得不倫不類。
    此刻，這個圓臉方耳，滿腦肥腸的漢子正用一種饑渴充滿欲望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白嫩細膩的臉，那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已經直了，綠了，活象沙漠中餓了半月的野狼。
    “我說張爺！”老鴇當下閉口，輕輕推了把身邊的漢子，陪著笑臉：“春宵一刻值千金，張爺慢慢享受吧。”
    說著，轉過身，扭著腰肢出了小樓的門，“哐檔”一聲，門被重重地合上。驚得窗外樹枝上停著的幾隻意態悠閑的鳥雀，撲棱棱地扇動了翅膀，不住在空中盤旋。
    “果然是個美人啊。老鴇子沒騙我。美人，大爺我來了！”那漢子被老鴇一推，醒悟了過來，使勁咽一口唾沫，嘿嘿地一陣淫笑，一個惡狼捕食，便撲了過來。
    “你，你別過來！”我被他幾聲淫笑一嚇，連忙後退了數步。
    “你是大爺我花了錢的，進了這青樓的門，就別再當了婊子立牌坊了！”漢子話說得粗魯，一把搶到前麵抱住了我的身子。
    “別碰我。”我驚得尖叫了起來，心中又怕又恨。身上卻仿佛被了下了蠱毒，抽幹了所有精氣，使不出半點力氣推開他。隻覺得心底不知被誰點起了一堆烈火，熱氣忽忽地向上躥起來，直燒到喉嚨口，口中一陣幹燥，渾身都燥動了起來。
    “哈哈，這可由不得你。”漢子一把抱起我，三步並做兩步，將我扔在了床上。
    “嘶——”胸前的衣襟被一雙粗魯的手幾下撕裂成碎片，惹得眼前的漢子發出一陣巨大的抽氣聲，猛地撲來。
    “不要。”我的眼淚痛苦地掉落了下來，一大滴一大滴的，很快就濡濕了一大片枕頭。
    隻聽得“哐檔”一聲，門被人一腳從外麵踢開，轟隆一聲倒在地上，揚起一片細碎的飛塵。
    “啊！”的一聲慘叫，漢子來不及回頭，已經被人直接從背後抓著，從二樓的窗口丟了出去。
    感到身上一輕，我長長地吐了口氣，身上熱得不耐，狠狠地將自己的兩片嘴唇一咬，大腦立刻從混沌中澄澈起來，一抹殷紅緩緩地從嘴角流了出來。
    “是你。”我用力睜開眼，媚眼如絲地瞟了一眼來人，綿長地吐出一口氣，意識再次遊離起來。
    那是一張清冷俊美的臉，比南極之冰還冷硬幾分的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右眼稍下直劃到鼻下，傷疤很深，猙獰地扭曲著，活象一條隨時跳動著進攻的百足蜈蚣。
    “真好。”看到這張醜陋中帶著英氣臉的第一眼，腦中繃緊的弦倏地放鬆下來，啪的斷裂，我已經完全淪為了藥物的奴隸。
    “悠悠，別怕。”感覺自己立刻跌入一個冰涼的懷抱，滾燙的身子立刻傳來一陣舒服的顫抖，喉嚨裏忍不住“咕嚕”一聲，“恩”的發出一聲銷魂入骨的囈語。
    “身子怎麼這樣熱？”擁我入懷的男子這才注意到我的異樣，大手在我的額頭一試，眉頭一皺，牽動著臉上的傷疤一扯，臉色頓時變了。
    “該死。他們竟然給你吃陰陽合和散。”
    “不行了。幫我。”感覺那個給予我無限暢快舒適的懷抱突然離我而去，身子猛然又燥熱了起來。我的一雙手顫抖地抓住他的衣襟，死死地不鬆手，身子不自覺地貼了過去，繼續尋找那一方絲絲的溫涼。
    他大吃了一驚：“悠悠，這樣會讓我傷害到你。可是這藥非這樣無解！你要我怎麼辦？”
    “那就別走！救我！”我感到身體壓抑地快要爆炸了，仿佛有千萬隻螞蟻鑽進了我的身體，在心肺腸道裏慢慢地蠕動著。
    他輕輕地歎了一聲：“丫頭，希望你不要後悔。隻怕這一次後，我再也不會放手將你讓與他人。”